抽烟的经历

作者: 项顼[文集]2021年10月19日原创散文

如果说能从抽第一支烟算起,那么依我的烟龄来看,应该是老烟客。因为四十而不惑的我,就有三十来年的烟龄。由此想来,烟龄还是不能这样算的,如果不这样算,那我连续抽烟就只能是从1998年起到2001年止,如此看来,只有短短的四年时间,还是不能算老烟客,既然算不得真正的烟客,却硬要来写抽烟的感受,是不是有些牵强了,其实不然,我于烟是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情。

童年时代,正处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父母为一家人的生计不停的在外奔忙,而我们姐弟四人只好在家自行玩耍。父亲在我懂事的时候,因在文化大革命前是县里的领导,文革开始后,除被解职打倒外,就是受到经常的批斗,那时的父亲很少回家,即使是偶尔的回来,除了轻轻的叹息,很少同我们说话。再后来,父亲便去了离县城不远的“五、七”干校劳动,直到1970年被所谓的“解放”出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我的母亲是位农家女,她非常的勤劳,到很多不同的工地去做临时工,用勤奋和汗水挣很少的钱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我的童年,那时年幼,不大懂事,看到大人吸烟非常的神气,于是,同小伙伴们开始学大人吸烟,可是没有钱买烟,由于父亲年轻时不大不吸烟,所以我家里是没有烟的,好在小伙伴中有会吸烟的家长,便从家里偷拿出来,从这时开始二、三个小人儿便开始各自的吸烟生涯,后来被家长发现,一顿痛打,就再以不敢了,到现在三个小烟伴,一个终是成为烟客,常年的吸烟,而且有很大的香烟隐;一个就是我,除了一事无成外,连烟都没有吸抻展过,只算得个半拉子烟客;另一个除儿时的好奇外,长大后再没有吸过烟,终是远离香烟的王国。

那时,确是为了好玩,并没有真正的吸烟,只不过是在有烟的时候,偶尔为之。而且也不会刻意的去吸烟,纯粹是为了娱乐而也,有时还把秋天干枯的瓜藤用刀切成一截一截的,好似香烟长短。其实那时抽烟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被精美的香烟盒所吸引,童年时除了偶尔有电影可看外,基本上没有其它的娱乐。搧糖纸和香烟盒(那时叫纸烟盒)便是娱乐之一,搧纸烟盒是把包香烟的精美纸盒拆开后,再折成长条的v型,放在地上,挥手用力去搧,直到把所投入的纸烟盒全部搧成^形,谁就是赢家,有技巧和力气的总会赢很多的纸烟盒,我童年时的一位姓王的大哥,就赢过我很多的纸烟盒,因为他做事很执着和认真,会用心去研究,后来他很有成就,成为我们县的副县长,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时,我有很多不同品牌的香烟盒,那时很少有精美的图画,而香烟盒则做得很精美。后来,在我长大以后,我家搬过一次家,那些香烟盒可能给丢,在我的记忆中有很庄重华贵的“中华牌”,有京韵十足的“大前门”,有雍容华贵的“牡丹”。最多的当数咱云南的香烟盒,有“红塔山、团结、红山茶、春城、三七、翡翠、双鹿、金沙江“这些上点档次烟图案刹是精美,还有就是档次稍低的“天平、大众、春耕”等。

在这些香烟盒中我最喜欢的是“中华牌、大前门、牡丹、团结、红山茶、三七、双鹿”,尤其“中华牌”大红底色上洁白庄重的华表,飘逸潇洒的字体,无愧国烟之誊。“大前门”古朴浓郁,透出京城悠久的历史气派;“牡丹”也是红底黄白色硕大的花朵,一派雍容富贵;“红山茶”自是白底衬托一朵娇艳的山茶花;而“三七”也正好白底上一株碧绿绿的三七,很美丽的南国情调;“团结”则是两个大红的灯笼,象征全国人民大团结的美好愿景。

经过文化大革命运动后,父亲的话变得较少,而以前不曾抽烟的他,却不时地抽起烟来,那时,由于家庭经济困难,母亲仍要千方百计挤出钱来给父亲买烟。每到月底,母亲总是要找熟人朋友借钱,有时看见母亲开口借钱窘迫难过的样子,我心里暗暗的发誓,长大后一定不会向人借钱。然而那时母亲却不是象我这样自私地想,看到劳累的父亲和正在长身体的儿女,她只好不顾自己的面子。母亲凭自己坚强的意志承担起全家生活的重担,看到我们姊弟吃饱穿暧,母亲在此时忘记困苦,比什么时候都显得高兴。

父亲会抽烟后,很长时间都是抽便宜的“金沙江”,而且很节约,虽然在文化大革命后期,父亲重新担任县里的领导,但父亲为人正派,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从不会阿夷奉承,文革结束后,父亲又一次受到审查,政客们非常滑稽将父亲列为什么“四人帮”的帮派体系,事实上父亲连什么是“四人帮”都不知道,只是在那帮人被打倒后才晓得的。真是何天的冤枉。那以后,父亲的烟就抽得更多一点。我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些自律,在这段时日里我没有抽过烟,当然也不会去想抽烟的事,总觉得那是长大以后的事。

上世纪80年为庆祝考上楚雄学校,就要离开贫穷落后的家乡,我似乎感觉到前程似锦。于是,几个同学在一起成天的打牌,而且还神气地向母亲要钱,开启人生的许多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抽烟,好象也是买的“金沙江”烟,第一次喝浓烈的烧酒,那是一种家乡人自产的包谷酒,醇香味浓,含酒精大约应在50%以上,开瓶便是满屋香。当时抽烟并不会,只不过是为好玩,再则为证明自己已经是成人,以后可以自立。其实很幼稚,那时我不过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青年,恍然不知人世的艰难,只是对生活充满自信。“金沙江”烟是一种非常不错的香烟,烟味纯正醇和,有很好的吸味,又没有那些很低档香烟的刺鼻味,抽起来觉得很惬意。点燃一支烟,喝一口烈性的白酒,不觉飘然起来、自大起来,仿佛一切都很美好。

及至到学校,不久就没那股新鲜劲,开始适应新的生活,学校是不准抽烟的,加上对烟也没有特别嗜好,自然就没有抽烟,但我同班的同学竟有抽烟的,而且还有烟隐,他们只能是在暗地里抽,不敢让老师知道。那时大多抽“金沙江”也偶尔抽点“春城”。我是直到毕业那天才抽,照例还是“金沙江”。那天,学校为毕业生送行,特意安排会餐,这是进校以来,学校第一次在饭桌上摆酒。老师、学生和所有的人在那一刻心情特别不好,因为在三年的相处中,产生很好的感情,以许今天的相聚,今天的欢乐,就是明天离别的开始,便是长久的相思,在大家的心中,都会明白,这一生中也许再也不会有相见之日,所有的一切,曾经的欢乐和悲伤都只能是一个人默默的回忆和承受,于是,大家便放开的喝酒,尽情的告别,仿佛要把今生没有说完的话说尽,到后来,便醉了,又哭又笑。禁了三年的烟也在此时获得解禁令,所有的男生不论会和不会,都抽上烟,似乎烟在这种时候成解愁的良药,也只有这样才能缓和胸中的压抑。

工作以后,自己有经济基础,本来是可以抽烟的,但是实在是因为自己在家中居大,不敢妄自将所有的收入全部用在自己的身上,想当初为我上学,家里弟妹忍受许多的饥寒困苦,母亲为多给我寄点钱,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地加班,甚至还要夜里在厂里加班到深夜,我尽量的把节余的钱补贴家用,只有这样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每到过年,便给父亲买点好烟,那时好一点的是“大重九”“春城”和“红梅”,工作后两年,开始发烟票,是搭配的,有几包“红塔山”“阿诗玛”“云烟”“红梅”然后便是成条的“春城”,照例买去给父亲,这时自己便不时的抽了起来,这个时期的烟的确的好抽,香味足烟气大,特别的醇正,在我看来是没有限制焦油的缘故,总之给人油润香滑的感受,的确很上口。那时的烟品级之高是现在无法比拟。大约云南的烟草就是在那个时候发展壮大,后来成为云南经济的支柱产业。

八十年代,云南的香烟在全国很响,主要有红塔山、云烟和红梅,特别是邻省四川,最喜欢云南的“红梅”烟,“红梅”烟畅销整个四川,几乎全省是一遍“红梅”花儿开,香烟处处在人间。“红梅”这个品牌还在生产和销售,但昔日的风光却是不曾再现。不知是烟的品质改变还是人的口味提高,真是不得而知,以许是千古一谜,也未可知。那时香烟于我来说易得,且不是很贵,我虽不是烟客,但于烟是进入烟境的,能在黑暗中能过抽烟的感觉,说出是什么牌子的香烟,也算是对抽烟多少有一个交待。后来名烟提价,成为贵族的享用品,偶尔抽烟的我便只能是抽点经济的昭通卷烟厂出品的“画苑”。

及后,我在某一时,成为某些人有点利用价值的对象,偶尔会有人送来一、二条烟托办事,这是不要钱的,等于白吃,当然吃过后是要给人办事。于是,在给人办事后,不时请人弄两条外烟,外烟给人感觉是不错的,毕竟口味是不一样的,外烟中最好的当数“555”牌烟,吸味最好,口感颇佳。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没有成为真正的烟客,还是抽抽停停的,不是真正有烟隐的模样。

正式的抽烟是一九九八年的冬季,辛苦劳累一辈子的母亲病逝,在走完艰苦的六十年人生路后,因疾病离开人世,此时的我那种悲伤的情绪,促使我不停的抽烟,在给母亲办理丧事的日子里,我是用烟来度过的,烟成我忧伤的抚慰剂,用来麻痺我痛苦的心灵。我不愿吃饭不愿睡觉,只想守在母亲的身旁,我就这样守在母亲灵前三天三夜,只有香烟的烟雾缭绕陪伴着我,在这三天,我仿佛相信飘渺的烟雾伴着母亲的灵魂能够真的会上天堂,但愿母亲能在天堂享受到人间没能享受到的幸福快乐。其实,我知道母亲在天堂是不会快乐的,我总是惦记着儿女们,母亲给我人生的感悟——就是活着,在我悲观厌世时,母亲只是给我一名话:“蚂蚁都会贪生”。因此,不管是为谁,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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