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上的记忆

作者: 谭凤珍2021年10月26日情感散文

在老家,祖传下来的老屋大门都设有门槛,有高有矮,有宽有窄。我家的门槛高及成人的膝盖,宽约十厘米,据说是祖辈身份显贵的象征。祖辈的风光已无从查证,但我在门槛上度过的时光却记忆犹新。

我小的时候,大人们成天忙着在自留地里埋头苦干,我那时去地里干活是起不到任何积极作用的,于是,父母去地里劳作就会将我和哥哥留在家里玩耍。因为物资匮乏,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玩具,我们兄妹就只能在院子里追逐嬉闹。其中,最使我难以忘记的是,哥哥经常跨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与我“骑马”的趣事。

那时我极瘦小,大约比门槛高出一个半头的样子,而哥哥又比我长得高出许多。所以,他每次与我在院子里追逐时总喜欢在门槛上跳来跳去,眼见我将整个身子全部趴伏在门槛上艰难地要爬过时,他就在一旁“幸灾乐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等我吃力地从门槛这边连滚带爬滑到对侧时,他“嗖”一下子再跳到我的对侧去。并且,每当我的身子在门槛上蠕动的时候,他还极其讨厌地在我笨重的屁股上拍打几下,嘴里轻蔑地喊着“驾——— 驾——— ”的“鼓励”之声。每到这时,我就索性“哇哇”大哭起来。因为他害怕我的哭闹被邻居听到再传到母亲的耳朵里自己挨罚,故而会赶忙服软,再设法讨好我,希望我的哭声戛然而止。在他看来,百试不爽的唯有自己“屈尊”陪我“骑马”了。

有一回,我在翻越门槛时上下不得,刚扯开嗓子嚎哭,他见状,立马上前将我抱下来,替我擦拭眼泪。我虽然止了哭,但还不愿意搭理他。他就将我抱起来让我双腿岔开坐在门槛上,开始“骑马马”的老套游戏。

门槛,即我们的“马”。我在门槛上坐定之后,他会坐在我前面,然后慢慢将身子猫下去,抬头目视前方。突然,他大呼一声“驾”,只见他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跺,双手再做出拉缰绳的姿势,身体呈“颠簸”态,起起伏伏,仿佛真的骑上了奔跑的骏马。我伏在他背上,两手揪着他的耳朵,随着他一起“颠簸”,一起“驾——— 驾——— 驾”地喊起来。这还不算,隔一会,他拿右手做马鞭,在自己的大腿上死劲儿地拍打着,给自己加油鼓劲。见他如此滑稽的表演,我定然破涕为笑,乐得合不拢嘴。当我笑出声时,他也随即拉拉“马绳”,叫几声“吁——— ”,于是,“马”就停了下来。

那段乏味的岁月里,哥哥与我在门槛上骑了无数次的马,我们还淘气地在门槛下面掏一个洞,把小狗从洞里递来递去,急得狗妈妈从门槛上跳过来跳过去,这种看似无聊的游戏却实在大大丰富了我的童年。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与哥哥业已各自成家,老家的门槛也已经拆除,而那段难忘的岁月却历久弥新,在我的记忆深处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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