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碎碎念

作者: 聂学剑2021年12月20日原创散文

鼠年刚开年,我们就在家窝着了,一连数天。已经闷得快要崩溃的孩子,戴着口罩到楼下转了一圈,懂事地表示,还是老老实实窝在家里最安全。我们翻箱倒柜找到一个柔软的塑胶飞盘,在不算辽阔的客厅里玩起了扔飞盘的游戏。

这个飞盘玩具,是出差时在外地购得。我们曾在广场上扔过它,总觉得它不够刺激,于是束之高阁。如今,我们各自站在客厅的对角线两端,以便最大限度地提升飞盘的航行空间。但是,孩子总没耐心,刚刚玩到手熟,就开始花样百出。有时候,他会故意使坏,突然奋力把它狠狠地扔过来,由于飞盘身体轻巧,即使砸在身上也不算疼,只能引来开心大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会眼疾手快地把飞盘凶狠地扔过去,他的左右全是花盆,飞盘往往没有伤到他,反而砸在那些靠墙站着的绿植上了。那些兰草啊,绿萝啊,好不容易在室内越冬的花草,就那么无辜地受伤了。有几片叶子,甚至半根细细的茎叶落了。

游戏中场休息,我走到那些花盆前,站定,立正,面向那几盆受伤的绿植道歉。然后,把那几枚掉落在地板上的叶茎细细地捡拾,放入原本生它养它的花盆里。这也算是让意外牺牲的它们叶落归根吧。

读小学的儿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在一旁难得的安静。过了一会儿,他也学着我的样子道歉:“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我被这个男孩的认真深深感动了。我拉过他的手安慰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它们的茎叶折了,还会再长出新的枝叶来。”没有想到,这种苍白无力的安慰,反而让他放声大哭起来。抚着他柔软碎碎的头发,我忽然记起寒假带他去理发时,师傅说,这孩子的头发真浓密啊,剪个平头碎发吧,好看。“平头碎发”,应该是理发师的专用术语吧。我们外行人只要看着中意就行了。那一个“碎”字,增添了多少情趣。

又忆起第一次听到“碎碎平安”时的情景。我们一帮同学毕业后去看望中学老师,被热情地留下用餐。吃饭时我一不小心,把陶瓷汤匙甩掉在地板上,当即碎成两截。老师赶紧又换上一只,为了安慰万分窘迫的我,他面带笑容,不停地说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唯一的祈求,或许就是“平安”二字吧。碎碎平安,其实是“岁岁平安”的吉祥愿景。哪里是仅仅消除尴尬,分明是向往平安的碎碎念。历经这场新冠肺炎疫情,平凡的日子,再次向我们展现出它无可比拟的可贵来。平安,才是最大的幸福!碎碎念吧,不可以忘记生命的初心,平凡、忙碌、琐碎的一天又一天,看似普通,其实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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