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罪

作者: 随浔[文集]2022年02月04日原创散文

人总是这样,说起那些曾经有过的浓烈或直白的情绪时,声音总是很平静,却偏偏听的人很难受。

他抿了一口茶,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很斯文的样子,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

——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他仍然是温和的,没有半分失态。当被问起时,他甚至是笑着的,只是尾音难以察觉的抖了抖。

“没事的,人总是要继续往前走的……可以往回看,但是不能再往回走了。”

说这话时少年转头看向窗台,一束玫瑰被插在窗台上摆着的玻璃瓶里,开得正灿烂,鲜红的花瓣上伴着细细碎碎的光芒。

我好像表现的很平静。我也没剩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了…不是么。我默默的想着,眼前镜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玻璃上蜘蛛网般的裂缝刺破了我的一脸平静,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除了嘴角边一抹鲜红。

或许此刻我应该表现出哀恸,应该歇斯底里,我的思绪飘散,凌乱着,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悲伤不断撕扯割据着心脏,吞没了我的灵魂。像是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知觉开始工作,我从不知道余痛能让人如此痛苦,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旁边就是收拾好的行李。我犹豫了一下,拿起行李后还是扯了扯嘴角,推门离开前小声说了句晚安。

不是我爱你。

五月的阳光足够温暖,大片的光透过窗照在白色的被褥上。我贪婪的拥抱着这份温暖,同时也为自己身躯的冰冷而感到悲哀。

无论是病床前散落的诊断书,还是床头柜上白色的药片,似乎都宣告着即将到来的死期。

这份生机只能短暂存留,偷来的不会长久。

我忍不住偷偷的怀念起每一个拥抱,好像能借此留住某个瞬间的温度,曾经有过的甜度好像也会因此重新漫上心头。不过越是拼命的回想过去的点滴,越是恍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没能实现的遗憾。

我静静的看向床头柜。还是那个白色陶瓷的花瓶,只不过鲜翠欲滴的红玫瑰换成了素淡的白玫瑰,植物已经开始呈颓势,有些枯萎。

我没有再给它加水,事实上我连下床都已经有些吃力和困难。

迷迷糊糊记得以前你送我玫瑰时满怀的暖意,可又是什么让这份初衷变了味。

后来吗,后来你在世俗里沉浮和挣扎,金钱,名利,越陷越深。我们渐行渐远,而你,也不再是我认识的你。

真正决定离开是那一通电话,如果不是接到那一通电话,或许我还能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维持着微妙的距离和假象。可能打来电话的人只是想要挑衅,却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电话的机械声里夹杂着喘息声和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你的冷淡为这一刻做了铺垫,反而让我不算太意外,只是感慨就连你也变了,只是心脏似被钝器切割一般疼痛,望着手中的诊断书和白色的药片终于掉了眼泪。

如今玫瑰依旧盛开着,却只剩下了陈旧和腐朽的思念,再也无法在我心底开放。

我还是有在想你,幸亏思念无声,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有一天,我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后安详地合上了眼,心里明白即将要死去。吐出的血染红了大片被子,在成片的白色上格外刺眼。

门口忽然传来响声,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

远远传来,刚想笑自己太过于痴心妄想,下一刻我终于再次被拥进怀里,冰冷的泪珠低落。

我愣住了,弯起了嘴角,来不及再说别哭。

当白玫瑰染上血,我被判处死刑,至少最后的最后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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