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之恋

作者: 熔岩 2015年08月26日优美散文

从睡梦中惊醒,多少年都未曾忘记,那束开得正艳的野花,在灼热的目光下绽放着青春的花瓣,在阳光的沐浴下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美丽动人的花蕊,映红了我娇羞的脸庞。从此,年少时美丽的爱情童话像那束清新的野花,开始悄悄绽放,也从此成为我心中最钟爱的花朵。

喜欢那儿弯弯曲曲,怎么也走不完的乡间小道,像年少时心中期待的美丽梦想,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年少的我,喜欢去乡下的外婆家,不仅是因为那儿的空气特别新鲜,更因为那儿有我儿时青涩美丽的恋情,一段无法忘怀的幽幽情结。

昨晚,我又梦见他了,梦了一夜,他还像以前那样的年少,还是一看到我就腼腆的笑。

虽然已经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可是醒来时我却一直沉浸在儿时美妙的记忆中。曾经的故事已经慢慢模糊,他的轮廓也已不再清晰,可那份朦胧的美丽却一直印烙在我的心间,它不像刻骨铭心地爱情那样让人大喜大悲,淡淡地回忆着,那种感觉似一根柔软的羽毛滑过心田,轻轻地,柔柔地;那种味道似丝滑可口的巧克力,香香地,甜甜地。

都说初恋时分是人生最美的季节,不知道那算不算我的初恋,我无法定义儿时那份模糊的感情,就像长大后我无法定义爱情、幸福、永恒等字眼一样。

进入时空的隧道,我摇身变成一个13岁的妙龄少女。那是小学毕业最后一年的暑假,由于考试不太理想,重点中学与我擦肩而过,虽然父母并没有过多的责怪,可我的心情却一度被灰色笼罩。为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尽快摆脱郁闷的心情,父母将我送到乡下外婆家散心。

经过三个小时的旅途奔波,来到外婆家已经中午时分了。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和嘈杂,我的眼前呈现一片美丽的景象:蓝蓝的天空,飘浮的白云,远处连绵的青山,碧绿的田野,高低不平的草垛,还有几缕炊烟轻曼地从农家屋舍顶上柔柔地飘出,多么美妙和谐的画面,我被这一切深深地吸引。外婆老早就在路边迎接我了,看到我时可高兴了,接回家中为我忙这忙那。不到十分钟,窗外挤满了同龄的男孩女孩,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他们都围在一块看我这个城里来的小女孩,似乎,其中也有他的身影吧。

来到外婆家两天了,那些同龄的孩子们每天都要来外婆家看我,可我很少跟他们说话。年少的我,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漫步在弯弯曲曲的小田埂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和飘浮的白云,幻想着我天真美丽的梦。外婆以为我想家,怕把我憋着,便把我介绍给那些每天来看望我的男孩女孩们,让他们多陪陪我,还告诉我,其实我们都算远房亲戚。后来,他们一天几乎要来外婆家三四次,陪我打牌,聊天,做游戏。孩子们总是天真善良的,他们愿意敞开心灵,与你快乐的相处,与城里的孩子们相比,我更喜欢他们无邪的笑脸,纯朴的心灵。渐渐的,大家都熟悉了,我不再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再一个人多愁善感。他们总是变着法子逗我开心,带我做很多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炎热的夏天,我会跟着他们一起拿着树枝,系上一根长线,拴上青蛙肉去稻田里钓红虾,那时的红虾似乎很大,也很笨,每次用不了多久就会钓上来很多,到了傍晚,他们都会把自己钓到的红虾送给我,外婆便做成一道可口的美味给我享用。我们还经常去田野里偷西瓜,看到又大又圆的,疯一般地抱了就跑,然后往地上使劲一摔,裂成了几瓣,大家便分着吃。他们还教我挖土蝉,那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树上的“知了”本来是不会飞的,它们最早埋在湿润的土里,呈土黄色,直到有一天从土里钻出来,慢慢地往树上爬,最后蜕去身上的壳,便长成了有着透明翅膀、会叫的黑色“知了”……那段日子每天都丰富多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便成了他们的死党,通常是早上一睁眼,便跟他们出去疯了,直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才回来,自己也晒成了小黑人儿。

每当回忆到这段快乐的时光,我的嘴角都挂着甜甜的笑容,像是沉浸在一种莫大的幸福里。那是一段最让我值得怀念和珍惜的记忆,我的豆蔻年华,因为有这些的记忆而变得更加丰满和珍贵。而他,又是那段记忆天空中最闪亮的星火。

从那些不起眼的众多男孩中脱颖而出,到牵动我的视线,除了外表的俊俏,当然还有其他重要的理由。一直固执的认为,他眼神里流露的光,总是很温柔,每当我想注视他时,他的目光也同样停留在我的身上,我喜欢捕捉这样的瞬间,偷偷地琢磨着,那目光,该是一种倾慕吧,还有一丝甜甜地羞涩。

喜欢外婆家里屋的那扇窗,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看见很远的远方。记得那一天,同样是美丽的蓝天白云,当我托着腮,在窗前静静的沉思和凝神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窗前便多了一束扎的整整齐齐美丽的野花,白的、紫的、黄的,纯洁淡雅,透着醉人的清新。外婆家离他家的距离也就三四十米,当我回过神,跑出去追寻他的身影时,却只留下一个飞快奔跑的背影,一晃便扎进了他家堂屋里。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至今回忆起来,她们在我的印象中竟是无与伦比的美。还有一次,因为下雨,几个小伙伴便陪我在外婆家一起打扑克牌,两人一队,规矩是哪队输了两个人都得喝一大杯生水,我和他分在了一队,可惜我打牌技术太差,我们总是输,他二话不说,喝完自己的,便端起我那一杯一饮而尽,还笑着对大家说:天热!我口渴。那个下午,我记不清他喝了到底多少杯,只记得他总是不停地往厕所跑,成了大家的笑柄。

夏天的夜晚,因为天气炎热,村里的人们有个习惯,喜欢把凉床搬到屋外,睡在露天下。我那些小伙伴们也不例外,把自家的凉床都搬来陪我,三三俩俩的躺在凉床上,一起讲故事,唱歌,仰望天空。乡村里夜晚的星星总是特别亮,忽闪忽闪的,像多情的眼睛,想到他也躺在离我很近的距离,我的心突然开始怦怦乱跳。那时的我,似乎很爱幻想,脑海里,是与他编织的一个又一个梦:想过与他并肩坐在空旷的田野上,有青山碧水蓝天白云,有绿树鲜花微风轻拂,我还天真的想过,长大后会不会跟他结婚,可是我们算是远房亲戚,他的辈分比我大,如果结婚了,就成了同辈了,岂不是全乱了?

记得那时流行一首歌,是李春波的《小芳》,那些男孩们每每见到我,便异口同声的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荣,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看到他的身影也夹在其中,便总会让我羞红了脸。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离开学的日子近了,爸爸妈妈把我接回了家。回去之后,我竟然常常对他莫名的想念。我把这些秘密,还有他悄悄地写进我的日记里。一天放学回来,爸爸生气的看着我,拿出我藏在书架里的日记,严厉的骂我:这些是什么?怪不得你最近学习成绩下降,原来没有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知道你脑袋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呢!我羞愧的抢回我的日记本,不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过的,脑袋里一直嗡嗡响。那一天,我哭着撕毁了那一本厚厚的日记,从此把他藏在我的心里。

多年后,去外婆家过春节,路过他家,突然看到那熟悉的脸庞,内心轻轻一震,我们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言语,他的眼神让我瞬间从脑海里翻涌出曾经点点滴滴的记忆,不知他是否也想起了那些纯真年代里美好的青春记忆。那天我多想上前轻轻打一声招呼,只是一声“你好吗”,却终究没有拿出勇气。后来,听说他去城里打工了,再后来听说他结婚了,有了孩子。每次去外婆家,我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零零星星的关于他的故事。最后一次见他,不记得是哪年的冬天,万家团圆的春节,我看到了他的孩子,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远远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我们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也许,只能这样远远的观望,在我的青葱岁月里,留下一个永远挥不去的青涩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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