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杏花开

作者: 张长录2022年04月19日精美散文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和煦的春风吹出了枝头的嫩芽,吹绿了地上的小草,也吹开了家乡那片杏花林。

我的家乡在板桥西川,那里天高云淡、山清水秀。挺拔的山峦在天际间无限绵延,一条条河水绕着大山从沟壑中缓缓流淌,山绕着水,水映着山,美景尽收眼底。每逢这个季节,那一株株山杏花竞相开放,有的傲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有的躲藏在苍松翠柏之间,整个山峦间这儿一簇、那儿一堆,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卷。和煦的山风拂过,山杏花那阵阵清香便飘然而至,通过鼻孔渗入灵魂深处,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在这杏花飘飞的时节,我就会想到家乡的杏花林。漫步其中,迷人的清香围绕着我,那一朵朵嫩蕊吐芳的杏花仿佛在欢迎我的归来。你瞧,那一只只小蜜蜂在枝头翩翩起舞,窃窃私语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我轻轻走过,唯恐惊扰到它们。这片杏林是我家的,凝结了父亲太多的艰辛和汗水。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是一所民办小学的教师,仅靠一个月几十元微薄的工资来维持全家的开支,家里除了七八亩麦田外,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我们兄妹三人的学费经常需要东凑西借。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父亲仍然坚守他的三尺讲台,每日起早贪黑,徒步几十里路去学校,他时刻牵挂着大山深处那一个个渴望知识的孩子。为了能增加收入,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父亲参加了函授教育培训,希望能够跨入公办教师的行列。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在周日远赴教师进修学院学习,回到家也经常挑灯夜读,但是他的理想却迟迟未能实现。一同参考的同事,大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纷纷转行,只有父亲仍然不放弃,始终坚守在乡村教育第一线。将近二十年的坚守,父亲最终成了公办教师。

为了摘掉贫困的帽子,周末我们兄妹几个会背着水壶跟随父亲去开荒。那时候的父亲高大魁梧、体强力壮,用起笨重的镢头时是那样得心应手,一条条弧线从他的头顶划过,一滴滴的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虽然浸湿了衣服,却挡不住他快乐的笑颜,而跟在他身后的我们却只能捡石头、拾树根,但也乐在其中。只要碰到杏树、梨树苗,父亲都会留着,并告诉我们:“等你们长大了,杏树也就长高了,你们就可以吃到甜杏了。”望着父亲满脸热汗的面孔,我真希望小杏树可以快快长大。到了充满希望的春季,心细的父亲用精挑细选的枝条将一棵棵小树苗重新嫁接,渐渐地,我家的荒山就翻身一变成为了花果山,杏树、梨树、桃树、栗子树等,应有尽有。

现如今,小杏树都已经长大了,父亲却一天天变老了,原本魁梧的身躯不再挺拔,浓密的黑发已经花白,心脑血管疾病一次又一次侵袭着父亲的身体,可他仍旧惦记着荒山上那片杏树林。每年到杏子成熟的时节,准会接到父亲的电话:“咱家杏儿熟了,你们抽空回趟家。”挂了电话,一阵愧疚感便会涌上心头,由于我常年在外工作,即使回家也只能短暂相聚,陪伴在父亲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我们给予他的关心也太有限了。

又是一年杏花开,愿父亲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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