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鸡蛋的安桂花

卖鸡蛋的安桂花
有着土地一样的肤色
青菜一样的表情
下乡的老姐姐
和我隔着一段长长的青春岁月
她靠卖鸡蛋为生
从农家的鸡窝里收购鸡蛋
然后 到市里面走街串户叫卖
这些鸡蛋都是散养的
看起来个头不太大
一篮子可以装180个
她瘦弱的身体
承受不住鸡蛋的重
每次见到她
我都不讲价 全买下
虽然我吃不了这么多
安桂花告诉我
一篮子鸡蛋能赚二三十多块钱
70多岁的老女人
黝黑的面庞布满核桃纹
单薄瘦弱得像个灾区难民
她挎着沉重的鸡蛋篮
步行五里到潦河
坐12路车 再换乘1路车
才到市中心 然后
走街串户卖鸡蛋
有时候 一个上午卖不完
就买个馒头做午饭
第一次买她的鸡蛋
是她向我讨水喝 我才知道
她只吃了个馒头当午饭
她跑一趟赚的钱
是全家一周的开销
即使鸡蛋全卖掉了
她也不舍得下饭馆
这些钱要养活她的老伴
和患精神病的女儿
还有五岁的小外孙
我买下她全部的蛋
还给她做碗热腾腾的炝锅面
好几个月没见她了
今天在商场天桥遇见
看到我 她眼圈马上就红了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说出了大事
我很久无语
牵着她来到我的家
先给她倒杯牛奶
然后听她说案情
那个男人是同村的住户
一个释放不久的强奸惯犯
见她患精神病的女儿模样好
心生歹意 诓骗到玉米地奸杀了
惯犯已经被抓 公安排查案情
发现 几年前淹死在井里的外地女人
也是他奸杀的
公安问安桂花有何诉求
安桂花说 让他偿命
我告诉安桂花 让他赔钱吧
他已经有个命案在前
必死无疑 赔钱更实惠
你好养活幼小的小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