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鹅一起坠落

我和天鹅一起坠落，从九千米高空
翅膀留下闪电的齿痕

小栖云中，和天鹅一起校正坐标，调整俯角
温习中国历史，增加坠落的勇气和能量

雨在唐朝停了。诗歌在羽毛上开花
湿漉漉的帝王在椅子上晾干，名字全没记住

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千年。是长江还是黄河并不重要
因为终将回归大海，如同我家乡的秧溪河

可怜的皇帝。天鹅说；可恶的战争。我说
帝王要学会画戟，再放飞鸽子，和百姓一起吟诗作赋

一只白鹭中途伴飞，它朝青天反向而去
我和天鹅继续享受自由落体的刺激，以及空气磨擦的疼痛

天鹅喜欢湖，我爱苍茫的草原，风吹草低，牛羊成群
我听从天鹅在湖上着陆，我觉得天鹅比人智慧而高贵

轻雾托着一条木船，船托着年轻的父母和他们的孩子
船桨荡起涟漪，数年轮的孩子仰头看见我们，大叫：天鹅

还有天鹅的影子。天鹅的影子其实是我
我是我的影子，无法剥离，正如人类无法改变自身的弱点

我们调转方向，我怕自己落地的姿势惊忧孩子的梦
在春天的草原，天鹅驮着我降落。没有天鹅也许我会摔死

我和天鹅已暗生情愫。而天鹅向更高更远处飞去
我独自在草原流浪，放养牧歌，蹄印深埋内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