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农具,在老屋疗伤

作者: 多梦的江南 2015年12月20日伤感散文诗

这场秋霜,是汗珠结晶而成的盐,白花花的。正一寸一寸,漫过父母的头顶,寒气逼人。
我是一件无用的农具,被城市收藏。远离泥土,远离庄稼。
一句土得掉渣的乡音,浓烈如酒。足以让我的乡愁,烂醉如泥。

故乡的土墙很矮,风雨一抬腿,就能迈进去。
墙内圈养着一树落叶,几声狗叫。一只打鸣的公鸡,常常扯破喉咙,把早晨啼出血来。
老屋,还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来不及拍打,就沦为季节的病房。一群农具,在里面疗伤。

犁耙骨折了,簸箕贴着膏药。几根麻绳,刚好缝合连枷的伤口。
锄头和镰刀,并排挂着,不能下地。铁锈是感染的炎症,缺口是崩裂的伤疤。
直不起腰的扁担,始终搀扶,打满绷带的箩筐,不离不弃。

岁月用孤独研磨寂寞,调成最苦的药丸,让故乡和我吞服。
老屋缩紧身子,抱着夕阳取暖。一声不吭的农具们,从不喊出一个疼字。
它们知道,只要布谷鸟一开嗓,父母就会接它们,一一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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