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辞

一
旧羊毛外套鼓满了风
村庄在河流的尽头如佛陀入定
陈年的芦花屈膝坐在月光里
结绳记事，关于祖母和童年
那背着火焰蹲在古堡城头上的狐
会消消地光临这本初的雪地
那娇俏盛开的清浅的梅朵
记得它惊鸿一瞥的踪影

二
寺庙里的钟声敲响了第二下
天地依偎在一起，听雪，禅定
如此亲和而幸福，似曾熟识
山墙后面的桃树顶着一头粉妆
一如那年你身着婚纱的模样
多少年了这雪依旧在一场婚礼上盘亘
多少年了这雪依旧在无眠的深夜
装扮我的新娘
多少年了这雪依旧深深地失意
千山万水无觅处
多少年了这雪依旧不堪回首
那冰雕的月色，一枚流放的雪花
迷失，不知归途

三
赶在雪来之前
赶在候鸟远行之前
赶在蜀葵花谢之前
赶在如驼群山涉山涉水之前
回故乡，书写花的素颜
向秋收冬藏的鼠学习守望自然
寄飞鸟于尺素，诗歌蜀葵的花语
在村庄贫瘠孤独的河岸上
安放童年于霜雪里的芦丛
安放自己于一片幸福的雪地
安放你，安放你于瑰丽的晚霞
天空是温柔而富有的
所有的温柔和富有都给你
一如我的所有

四
在一首老歌里陪你走尽了城市的风雪
我依然走不进城市
我依然在风雪里徘徊
我依然会做梦
一如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