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的老人

老人有儿有女
老人是有家的

树大分丫，人大分家
老人的家从一变四
老人和老伴也像
桌子椅子板凳
锅碗瓢盆一样被瓜分

少是夫妻老是伴
老人和老伴理当相伴的日子
像被扳开的一张烙饼
随着分家，各执一半
另一半是回忆思念与张望
此时，老人还是勉强有家的
还有孙子的笑声环绕屋梁

从把工资卡交给儿媳开始
从工资卡挂失，修改密码
告诉密码，再挂失，再修改密码
又告诉密码，又挂失，又修改密码
开始，从老羞成怒的儿媳扔出
破棉絮和刚出狱的儿子
开始，老人也像
破棉絮一样
无处安身
无家可归

无处安身的老人因为偏心
只把工资给了三儿
大儿二儿幺儿相继关紧门窗
拒绝老人，像拒绝无处栖身的
破棉絮一样

破棉絮终于在一间租房
重新张开破旧的身体
接纳老人
一间不可能称为家的租房
接纳了无处安身，满身痛疼的
破棉絮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