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华寺外

只一墙之隔
那青砖砌筑的高墙，我越不过去
我知道寺内的钟已敲响了三百多年
住持换了一批又一批，僧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没有人能比得过院内一砖一瓦一树一草的寿命
只有这诺大的寺院见证一段段悲喜交集的时光和历史

我知道，我越不过去，不仅仅是高墙
还有我内心唱不完的悲伤的杂音
我无法静下来向佛祖祷告
我想祈求，佛祖，请许我一个来世
让我重新做一次自己的人生
让我重新爱，重新规划用另一种方式爱
爱亲人、爱朋友、爱敌人，爱恨我怨我的人、爱所有人
我想说，佛祖，如果神话是真实的
那面耸立的高墙一定是虚构的，我会身轻如燕地
便能越过去，像佛一样，像神一样

我越不过去，只存在于残酷的现实中
只能在寺院的高墙外徘徊，像一只悲哀的孤鸟
等候空气中演绎一次次死亡、轮回、重生
而轮回和重生的永远只是树木、花草、季节
能够永生也只是一面墙，一层石阶
一块小小的石头而已

我听见，一丝丝鸟鸣在小九华寺外的半空中
清脆的歌喉，一点点剔除残留的杂音
蓝的天，白絮的云，红白的花，绿盈的草、树
贴紧高墙的青砖侧耳聆听寺内的佛音
佛祖没有回应，而一切似静止下来
时光在风声中开始穿越不止

另一侧是一条通往远方的深深的河流
我不敢探身观望
怕流水中映照出自己另一个不堪的影子
正迎风逆流，漂泊远行
事实上，我踩踏在阳光铺设的石板路上
正悠闲地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