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人家：那些水边的爱情

享有“水稻民族”之称的布依族是一个择水而居、与水为邻的民族，那些跟水有关的爱情传说，在源远流长的岁月长河中，静静滋润着布依人家每一个幸福的日子。——题记

1
盛夏的风，从扁担山①南麓
沿着大片的水田和旱坝吹来
稻禾在田间整齐排列。白水河静静流淌
流过《史记》的沉浮《诗经》的韵格
润泽千年的流光万年的烟火，静静守护
茂密的鱼群和逐水而居的家园

那位蹲在河边浆洗日子的
布依少女，起起落落间
揉搓着谁羞羞的心事
谁甜美的歌声，沿河而上
会不会找到
梦中的玉卯和马郎②

2
仙人坝铺开一幅巨大的锦缎
瀑流喧喧。前世的长歌沿着
白水河顺流而下。那位行色匆匆
担子嘎然而折的仙人大步流星走远
扁担山和板梅古堡便在一场
旷古的雨后
生根发芽，拔节风长
壮实成布依山寨最醒目的胎记

“水稻民族”的图腾高高举起。
战乱的烟尘在岁月的草纸上逐渐淡远
村村寨寨有口皆碑的，是那些关于水
关于稻禾关于龙女七妹
随性的回眸。以及远古走来的布依汉子
举起的千古殉情仪式。
跟他的素女紫花一起，羽化成青烟、长风
白鸽和彩蝶，羽化成忠贞坚守千年的
石像。伤风败俗巧取豪夺的楼宇
连同他们的土司土王
在风雨飘摇中，轰然倒塌

3
月亮从水塘寨后面的19座高坡升起来
米酒斟浓的村庄祥和如初
牵手湾畔，古典的姊妹箫如泣如诉

每一道虚掩的房门，每一扇临水的小窗
都为点亮满堂的红烛而张望
每一方刺绣飞针走线的图样
灵动的刻纹，标记的是
布依人家滋润的日子，烙下的是
阿哥山一样的诺言
阿妹水一样的情分

4
六月六这天，村村寨寨忙着祭山神
祭水口。希望来年五谷丰登
六畜兴旺，姻缘美满
儿孙满堂

望郎坡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外出闯荡的阿哥归了家

站在经年的情人桥边
月上柳梢
人影绰绰
芦笛声处，谁是你
打马扬鞭的阿哥？谁是我
相守白头的新娘

注：①白水河、扁担山、板梅古堡、仙人坝、水塘寨、牵手湾、情人桥等均是落别民族乡的标志性地名和景点；②玉卯和马郎：都是布依族爱情传说里女人心中的英雄、王子；③龙女、仙姑、七妹、三公主、素女、于紫花：都是布依族爱情传说里的女主人公；④布依族民歌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