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豆腐果:我看到了爱情的生长

作者: 谢挺2020年05月07日心情随笔

和肠旺面一样,豆腐果也是贵阳的代表性小吃,但它亲民程度更高,更普及也更随意。如果时间再往前追溯个三四十年,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估计能经常吃上肠旺面的人就不会很多。肠旺面毕竟正餐性质,可以填肚子的,不像豆腐果这种纯粹的消闲食品。

这一点也反映在豆腐果的营业场所——— 可能真要用“摊贩”来形容,多半一根扁担,两个挑筐,一边是烤豆腐的火盆,一边则是预先制好的佐料在内的一切物什,比起卖豆腐脑、叮叮糖的风光不到哪儿去。早先,这种豆腐果摊就被“老板”支在路边,只要在火盆上面的铁格网上摊上几排一寸见方的豆腐块,很快就会有食客不请自来。

总是铁网中间的容易成熟,渐渐的,刚才还是白色的豆腐块,在高温的作用下,开始率先泛出黄色。豆腐块是碱水泡过一夜的,这样处理是让豆腐块在烤的过程中不容易黑,豆腐块会现出褐色的锅粑。接着老板就该给豆腐果们挨个翻身了。她用一把小灰铲,小心地把和铁网粘在一起的豆腐块铲开,再一一翻个——— 伴着滋滋的响声,豆腐果们开始幸福地膨胀起来,就像见风生长的小胖子,最后长成一个个小枕头式的饱满模样。可能这就是最标准的豆腐果吧?如果再烤下去,豆腐果就会炸开口,前面那个小胖子吐出肚子里一口暖气,再变瘪,抽搐,变干——— 每人口味不同,有人似乎更喜欢这种烤得只剩下两层皮的豆腐。因此一个豆腐摊上通常什么类型的豆腐都有,老的、嫩的、像袋子一样的两层皮的。

对哪个豆腐果中意,通常由食客指示,摊主立马用铲刀铲起来,在侧面——— 豆腐果的“腰眼”上拉上一刀,然后乘着热气未散开,将由折耳根、葱花、辣椒面等拌成的醮水填进伤口,一个漂亮的豆腐果就完成了。

我记得从前限于卫生条件,这个过程都是由老板的双手完成的,这双手——— 接钱的是它,再由它们把豆腐果送到顾客手上,后来有人发现碟子比较卫生,就用上了碟子和筷子。不过这样一来,吃豆腐果的排场就变大了。后来有了透明塑料袋,做好的豆腐果就被塞到塑料袋里,顾客们仍然用手拿着,站在路边吃。

可能是这个原因,豆腐果一直都是街边零食,烤豆腐果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一幕,而且烤豆腐的火,后来我才弄清其实不是炭,更不是煤,而是小米的糠壳——— 难怪铁网下冒出的烟我一度觉得十分好闻,用现在的眼光看也是十分环保的。

记得有一回我们家也试着自己烤豆腐果。那时候家里住平房,屋后院子有块开阔地。与外面卖的专业豆腐果不同的是,我们用的是铁丝网,上面也刷了油,但发火的却是锯木面,豆腐块也不曾泡过碱水——— 于是后来豆腐块只会一味的发黑,而不膨胀,效果可想而知。

最初豆腐果在街上卖四分钱一个,听说原来大十字附近的河东路东风菜场卖过。作为菜场,一个国营企业卖豆腐果,估计也是有豆腐果以来,史上的独一家,这一点可能没几个贵阳人知道了。

至于说恋爱怎么和豆腐果扯上关系,仿佛是后来的事,至少我上中学那会儿嗜吃豆腐果时还不曾听到这种说法。因为那时候人们不会提这两个字眼儿的,“恋爱”还是让人揪心的词,提了会心惊肉跳的。人们会说“耍马子”,“压马路”,却不会说“恋爱”——— 因此我觉得豆腐果加上恋爱,变成恋爱豆腐果是后来才有的说法。

不过,也有人说,恋爱豆腐果在抗战时,也就是豆腐果刚诞生时就有了。因为那时候贵阳虽是大后方,日本人的轰炸机还是要不时飞来,因此贵阳人听到警报后,就要到附近的防空洞去跑警报。有对夫妇就烤了些豆腐果腹。这东西经济,旁人一尝,觉得美味,而且还机动方便,不失为跑警报之余一种消闲食品,于是豆腐果一跑成名。

有一回跑警报,据说这对卖豆腐果的夫妇都跑了,而摊子上的两位食客——— 一对青年男女,却因为点了很多的豆腐果,不愿意就此跑开。他们是一对恋人,心里一横,把警报全当耳边风。直到警报解除,人们陆续返回,才发现这对恋人还在忘乎所以吃着豆腐果。此情此景,大家深感钦佩,两人的胆量固然是一方面,但恋爱豆腐果的名声也因此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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