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

作者: 胡光荣(古月湘云)[文集]2020年09月30日随感

“你每月工资多少?”老同学问我。

“42.5元。”我随即答道。

“各点滴,想不到,这么少。”他有些持疑。

“真只各多,我还是按军队职工定的,比地方还要高点。”我解释道。

“老同学,不瞒你说,我光春季种菜秧子就能收入三四千多元,再加上田里双季稻谷,岭上的红薯、花生、油菜,还能弄个两千多元。这一算比你们两口子收入要高。唉,只是我们累得有些遭孽。”老同学越说越起劲了。

“是的,你们干一年顶我六七年。”我有点自叹不如,没有底气地对答着。

这是八几年我和老同学的那次对话,因为那次对话对我刺激较大,至今已过去30多年了,我感觉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自那以后,我探亲回家,不太愿意走家串门了,怕见人,怕老同学问。

在城里,我觉得我的工资不算太低,那时,记得我们部长政委的工资还不到200元。部长退休时享受副师,任命书书上还盖有军委总参谋长邓小平的红印章,部长老伴拿出来给我看过。

我今天散步,走到老同学家门口,他老岳母喊我:“进屋坐坐。”

我问:“胡正球老同学在不在家?”

“在。”岳母回答。

我和老同学家离的很近,生产队时是邻队。我们很小就认识,上学阶段,初高中还在同班,特别是上高中那几年,因高中学校离我们家有十多华里,我们早出晚归,几乎天天在一起。那时没有自行车骑,我还记得我们同年级的高七班,有个同学骑自行车,全校好像仅他一位,听说他爸爸是当工人的。他当时骑的自行车前轮子没有挡泥板,车子没有刹,他用脚当刹。就是那样一部破车子,都让我们同学们羡慕不已。因为我们上学都是走去走回,得走一个小时左右,离学校远的还不止。我们看到那个同学放学后,推车走出祠堂,翻过西边的小山包就是下坡,他跨上车,滋溜一绺烟就跑不见了。我们同学们的眼珠子都会要被他那一骑绝尘的身影儿钉住好半天。

“老同学,你在忙啥?”我边说边走进了老同学屋里。

老同学正在漆厨房的木门,他看到我的到来,马上停下手上的活计,脱去帆布手套,忙着给我张烟。并热情地说:“请坐,请坐!”

“我还冇学会抽烟,你可能记不得了?”我推辞道。

他岳母端着热茶递了过来:“请喝茶。”

“谢谢,谢谢!”我蛮客气的说。

“不坐,不坐,我想参观参观你们家的大屋子。”我对老同学答道。

“行!”他铿锵应道。

“我领你看看,房子是大,光厨房卫生间就上十套,我想把它装修好后出租,这栋楼建筑面积上千个平方,一室一厨一卫能住十来家,产业园有人来打听好多次了。”老同学边说边领着我察看。

二楼看完下来,他还指着南边岭上的那栋四层楼房说:“那栋楼室内面积还大,我们打算给儿子们留下自己住的外,其他房屋也想改造出租。”

“老同学,你这一领一看,我又怕来你们家了。”我对比我搞得好的,就好说实话。

“你忙你的,我一来耽误你做事了。”我说。

“没事,没事。活早一天晚一天不碍事。”他答道。

回家的路上,我正好又遇上了老同学岳母在路上散步。

“你咋没久坐坐呢?老同学应该多串串门。”岳母略含埋怨的说。

“他手上有事,我耽误他了,等他闲了我一定会来。”我说。

“我有时也在说他,也60多的人,去霸蛮做什么啰。崽女又都听话,已成家立业,他们也劝他,要他莫做那么动劲了。”老同学岳母关心地说。

“是的,是的!”我附和道。

……

我和他岳母还说了一些别的,知道她们是湘潭市荷塘区那边的人。湘潭市八几年的经济条件应当比我们株洲县好些,你女子怎么嫁到我们这穷地方的呢?她说她那时看中的是他们家大人老实本分,心也善,他们家人心齐,人都发显勤快,像做家子。她还说了些什么人穷不用怕,人只要不懒,不吃喝嫖赌,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说了社区风气仍然不好,赌博现象普遍,说我老同学不爱打牌,见赌不来,她最喜欢他这一点。我说她真赌对了,人生就像一场场赌局,有的赌对了,他就赢了。她还说她83岁了,我从外表看要小得多,干净清秀,有隐瞒年龄之嫌。她说她心脏不太好,放过支架。我还从与老同学岳母关心埋怨的表情里,读出来了她对老同学应该是赞许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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