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人

青城山素有“青城天下幽”之美誉。绿树葱茏，古柏幽翠，山峰秀美。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来此探幽访胜，所谓“洞天福地”、“神仙都会”。我来到青城山，除了美景，让我难忘的是在下山的路上看到的一幕。

下山途中细雨霏霏，停在山间亭中小憩片刻，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循声望去，一位穿蓝色衣服的老人，正侧着头聚精会神地吹着手里的笛子。比起游人，他走路缓慢了许多，原来他每下一个台阶都是先用一只脚试蹭几下，当这只脚踏稳了，另一只脚才缓缓地跟着下来。周围游人拍照、嬉闹、吃东西……没有人注意到身边这位吹笛的老人，我像发现了一处独特的，只属于我的“风景”。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一个一个台阶往下走，十米，九米，八米，离我近了。也许是他听到了这边人声鼎沸，便停住了脚步，摩挲着将身前布兜里的笛子一一摸了一遍，将刚才吹奏的笛子也摸索着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我猜想，这位失明的老人应该是卖笛子的，心头不禁一颤。这么远的山路，他是如何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去的？他每天都来这里吹笛子吗？失明的他为何要这么持之以恒地吹下去？

当这位吹笛的老人距离这座亭子已经只有三四米时，他破旧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还有那一双灰蒙蒙的手终于被我看得清楚，而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尽管这一路上我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买他的笛子，可是他依然用心地吹奏着。我几步走到老人跟前，尽管我对笛子一窍不通，可是我要买下他手里的笛子。走近，轻轻地拍了拍他，问他一支笛子多少钱，他缓缓地停下正在吹奏的曲子，一只手有些颤抖地伸出两个指头。我便将两张十元钱双手递给他，他用手摸了摸，随后从布兜里缓缓地拿出一支笛子递给我。好几个游人都围了上来，一个中年男子说：“我也想买，可是我不会吹奏。”我说：“会不会吹不重要，老人家在风雨中卖笛着实不易，咱们都买一把他的笛子，他早些卖完，不就可以早些歇息，就当咱给青城山祈福呢。”中间站着的两个年长者都异口同声地说：“是啊，说得真好，来，来，我也买一个……”

在通往山下的路上，我回头张望，卖笛的老人已经被好多人围着。那一刻，我的心里温暖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