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

2021年06月07日心情随笔

从老院子搬到新居已有四十多年,但我的记忆中还保留着当时杀年猪的热闹场面。

出了正月,年味儿渐渐淡了。为了准备来年的年猪,一过农历二月初二,母亲便打发父亲走村串户,购买仔猪。那个年代仔猪价格很低,三五十元就能买回一头。父亲根据母亲的建议精挑细选,买回两头黑猪,母亲高兴极了。

两头小猪仿佛到了福地,母亲像呵护我们一样精心地照顾它们。农历二月份正是天气乍暖还寒的季节,把这两头小猪放在猪圈里害怕冻坏,于是母亲便把这两个小家伙放在外屋厨房喂养。经过一个月的精心喂养,两头小猪渐渐长大,天气也逐渐转暖,母亲便把猪圈清理一番,垫上谷草,才放心地把这两头小猪赶进猪圈。

母亲利用在生产队劳动之余,在田间地头割灰菜、苋菜,傍晚拿回家切碎,放在锅里烀熟,再掺点玉米面和谷糠搅拌,待猪食不烫手时才倒进猪食槽里。小猪一听到母亲“嘎啦啦、嘎啦啦……”这熟悉的呼唤声,便“扑棱棱”地抖抖身,奔向猪食槽,起劲地吃起来。那时的我年纪还很小,无力帮母亲分担家务,母亲每天十分辛苦。两头小猪就在母亲的辛苦劳碌之中渐渐长大。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家家户户交猪的季节。这天一大早,我随同父亲赶着一头大黑猪去了收购站,将这头猪卖给国家,而另一头猪留做年猪。

刚进腊月,家家户户都准备着杀年猪。一大早,父亲找来邢大伯和左邻右舍的壮汉,将剩下的那头黑猪按倒在地,用麻绳将四蹄捆绑结实。邢大伯拿出杀猪刀,口里念叨一番便开始杀猪,动作干净利落。

母亲和婶子们在屋里忙着烧水、切酸菜。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母亲脸色阴沉,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虽然我那时还小,但也读懂了母亲的心思。年猪是母亲一点点喂养大的,近一年的时光,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如今杀掉它不免有一丝辛酸。

母亲把一大块五花肉和酸菜一起放进锅里,不一会儿,外屋就飘来阵阵香气,那味道香极了,恨不能一下吃到嘴里。

饭终于做好了,我和老叔、哥哥,还有其他小伙伴坐在北炕上,开始细细品味年猪的味道。而那些喝酒的长辈们则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聊天、畅饮。

杀年猪,是儿时过年的头等大事,其中蕴含着母亲的辛苦操劳,也充满着浓浓的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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