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种麦正当时

作者: 肖龙2021年10月15日美文推荐

“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寒露日,正在收拾化肥种子的老农,看着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喃喃地说了句流传了几千年的农耕谚语。这句谚语,从不因为是口口相传,而失去它自身的严谨与科学。

就在前几天,天干旱的可以,久违了的雨水似乎跛了足,迟迟不来。土地板结严重,像脱了水的干肉,硬邦邦的。当笨重的旋耕机将犁铧深深楔入土地,钢铁与土壤相互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惊动了裂缝里的蟋蟀,纷纷跳出来四散奔逃。深耕起厚厚的土层,有经验的老农伸手抓起一把土壤,使劲碾碎,随手撒开,土屑随着温热的秋风飘去,引来老农一声叹息:

“气温高,无墒情,种麦怕是不行哩!”

这是对传统农耕文化深谙于心却又无奈的喟叹,也是对秋收、冬播,收获和希望的翘首企盼。皖北大地地处黄淮之间,“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恰当反映了广袤的淮北平原播种小麦的最佳时机,反映了农耕文化之于地理纬度和时间维度上的精准。传统农耕文明讲求的就是对节气的精准把握。早不行,晚也不行。而季节也似乎很少辜负农人对它的期望,不然,那农谚或许早就已经消亡。

这不,就在二十四节气的第十七个节气到来的前几日,天气突然来了个大转身,北风乍起,气温陡降,本来燥热的晚秋,一夜之间多了些萧萧肃杀之气,带来了降温,也带来了降水。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10月8日,寒露节气如约而至,而阳光也在最好的时候光临了深秋的第一个雨后。

深秋已至,露已寒凉,冬播自然开始了它应有的进程。已经腾空了的芝麻地、玉米地早就耕好,万事俱备,只待降温和雨水。雨水一停,阳光洒落,农人再也坐不住了,拉上化肥和麦种,一个油门,便驱车来到了田地里。将化肥和种子交给机耕手,自己往田间地头一站,像一位将军,指点江山,意气方遒。机耕手在农人的指挥下,或深,或浅,或密,或疏,不到半个时辰,一块地便播种结束。

农人把未来一年的梦想交给了土地,虽然那只是他众多梦想中的小小一个。那笑容写在了老农的脸上,那对梦想的希冀也就随着在笑容里荡漾。

“那当年……”刚说出三个字,老农突然欲言又止,声音里似乎带着些哽咽。那当年的岁月,已不再回来。那当年的艰难困顿,也不会再回来。当年一年积攒一堆粪,用板车拉到地里撒开,晒粪三天,再用钉耙钯地,或用牛拉犁铧耕地,然后男女老少齐上阵,拉耧的拉耧,扶把的扶把,一个秋种冬播总要半月有余,耗费的是时日和体力,收获的是汗水和辛酸。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而今已是日月更新,科学精进。所有的进步都写在老农的脸上,写在他秋阳一般灿烂的笑靥里。节气自打农耕文明以来一如既往地沿用着,而时代却在日升月落中不断地前进着。土地是一本书,起行于上的笔已不再是那古木为管的苍毫。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早已仰起了腰,笑对黄土面朝天,看一行行的文字根植在土地上,听一句句诗行伴着隆隆的机器轰鸣声,在这个最适合播种希望的季节里,落地,生根,发芽!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节气虽恓惶,但却给人留下了一个跨越今天与明天的希望。麦子已种下,有风有雨有阳光,好日子定将不负农人心。要不,老农为何抬着头,看着丽日蓝天,不自主地又说了一遍:“寒露种麦正当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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