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一声

1

每次夜半路过拉萨某处灯明的广场前时，便有数只的“亮鸟”在灰濛的天际翱翔，游戏。许多人驻足：“是什么鸟儿，真美哪！”“鸥鸟吧？蝙蝠？云雀？又好像都不是。”“它们就喜欢在雨后，在半透的云间闪现。”

嗯，看来背景亦非常重要！折下雨伞，边望边行的我，最终还是在惆怅中启动车子。

2

“那鸟儿还亮在那里。”

回到居室，我总会第一时间打开阳台的木门，远眺斑斓的布宫。欲将一群的精灵们，铺展成慰心的底片。在夜的深层，能透出些许的轮廓。而今，我就是这样一个会把美好分层，收藏，慢慢感应的人。

3

显然，是因了三号闸的缘故，我坚信我所处的河谷地段几近无水。要知道，曾经的几日一次的夕色夜幕中，我会独自一人孑立石堤，就上或疏或骤的风，听着哗哗的水流，过滤半生的节痕。像半月一次的匍匐在大昭寺青石板上沧桑的身影。

昨夜无月。

你接受了我尚在病中的突然邀请。于是，车改了方向。

4

今夏，圣城的雨连绵至了秋日。

泱泱涣涣的河水始自灯火阑珊的城心。斜对岸的柳梧亦是更加通明了的。我为你讲起曾经的如诉的民谣，讲起西向的红柳丛中幼儿的颅骨；讲起我刚来拉萨时漫天的黄沙，和沙堆上我取暖的枝火……

5

复活的，之于我，皆在火中。

非是涅槃。我的苦难，在过往的一次次轻生的念想和行动中肢解。而今，我会在清晨，把鲜活的唇痕努力印向面前的镜子；会把咖啡的苦香，留存到最后一滴，而不舍下咽；会让故乡同你的影像，在至黑的夜至冷的秋底，一丝丝挽起，编织整片宿途！

6

雨，在今晨洒溅。

隐隐作痛的胸口，那只只的亮鸟未曾归去。经堂中蒙尘的行囊渴望归去。

你，在良辰中早于我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