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物语

2022年01月10日生活随笔

夏天是蛙的鼓噪期,一场大雨刚过,雨滴还在荷叶上不停地滚动,一群在稻田里仰着脖子的青蛙,一起合奏,开始浅唱低吟。稻田里的水养育着蛙声,那一畦水塘里的蛙声,渐渐减弱时,夏天就越来越深了。

夏天是一张信笺,一群游曳在水田里的蝌蚪,就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文字。夏日的雨,缠绵的像一个孩子,施展着任性的脾气,淅淅沥沥,一点一滴,在天地间游弋。朦胧间,黛山远了,街上的行人稀了,城镇的风景淡了。而城市街边,雨后刚刚绽放的玫瑰花与槐花,散出了醉人的香气。

这个夏天,蝉还是一如既往地歌唱,从初夏爬上树的那天开始,直至被凉寒的秋风如秋叶似地吹落。蝉的一生似乎就是为欢唱而生的,其不休止的鸣唱,好像是对沉默数年的弥补。这蝉鸣,如沉默千年的湖水,突然决堤。蝉鸣之声,在乡村,是最高强的鸣唱,或者是有节奏旋律的独唱。在喧嚣的闹市区,蝉鸣却成为酷暑闹市中,唯一压倒一切的原生态乐曲。

风吹时,夏天不小心趔趄了一下。我认为酷暑的燥热,来源于人内心的焦躁,人心宁静,岂能被酷暑之热渲染。聆听蝉鸣,本就是一年一次的人生参禅,进入蝉鸣的境界,再热的夏季就变得清凉了。欣喜地接受夏季的蝉鸣,觉得蝉鸣不再是聒噪的欢叫,而是对世界万物的感悟。酷暑超强的蝉鸣声,似乎让人极难安宁,尤其是你苦闷烦躁的时侯,假如你一旦静心投入倾听,抛弃一些私欲与贪婪,你就不会在蝉鸣中心神不宁。

蝉,昆虫纲半翅目颈喙亚目的其中一科,百姓一般俗称知了。蝉的蛹在地下沉睡两三年,或者七八年时间,其间再历经5次蜕皮,才能破土而出,才会变作一只会飞翔的蝉。作为蝉存在于世间,只有短短的数十天时间。蝉的幼虫生活在土里,吸食植物根部的汁液,成虫(蝉)吸食植物里的汁液。成年蝉,雄的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雌的不发声,但在腹部有听器。近些年来,许多地方,抓捕金蝉做餐饮的现象十分严重,由于金蝉幼虫在地下存活5-12年左右才能破土而出,如此疯狂的抓捕,导致金蝉数量急剧下降,在某些地区,夏天已经再也听不到蝉声了,金蝉正面临生存危机,甚至有绝迹的可能。

作为一个在乡村生活过的人,我知道,在村庄里,夏天若听不到蝉声,那真的很单调或者是不可思议。而作为蝉在地下沉默了近十年,而到世上聒噪的时间不到百天,你知道了蝉的不易,谁还会怨恨一只打扰自己清静的蝉儿。

特别喜欢蝉鸣,是我曾到一个离越南不远的乡村,任挂职乡长的时候,这个山峦起伏的乡村,叫泗南江。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气温逐年升高,人们对于酷暑的感觉似乎很难接受。酷暑的炙烤,再加上人们心思的燥热,就会让每一个焦躁的人,深感夏季的难受。境由心生,倘若心存清凉,思绪澄明,怀着一颗敬畏的心,保持着一湖清凉的情绪,酷暑的蝉鸣,你就会接纳与宽容。给万物中的某一物一个小空间,就是给自己一个大的空间,思想有多宽,心灵就有多善。

翻阅夏天的梦境,草虫乱鸣,声音从田野的每寸肌肤上划过。总感觉夏季夜晚的月亮,要美于其他季节。夏季晚上的月亮少了几分孤寂与寒彻,多了几许妩媚与温婉。夏季的月亮,尤如刚刚出浴的美人,华年正好,悠然散步于在云海之间。几朵白云被漂洗的纯洁白亮,如纱似雾,簇拥在月亮旁边,越发显出月的雍容与高洁。

今年芒种时节,我曾专门抽空去昆明大观园看荷花。那天,也是赶上了下雨。雨中的荷花别具一番风韵。花,有的朵大如盘,橙红淡粉,衬着宽大翠绿的荷叶,亭亭玉立,在雨中婆娑。雨丝如雾,花影如烟,亦真亦幻,美得令人无法形容。蒙蒙中透过雨雾,遥遥看见一抹一抹的殷红间,荷叶如盖,粗大晶亮的雨珠,在荷叶上尽情跳着轻快的踢踏舞。伞一样的荷叶,就是雨珠天然的舞台。

我喜欢夏日里,淡淡的槐花香,让它在身边缓缓地流淌。槐花开在春季,而夏天大都已经开始飘落,不断变得惊慌失措,就像是我的记忆,在岁月的风中舞动着涟漪,带着些许的惆怅,留下了心中无数的彷徨。槐花的颜色都是淡纯洁净的,看上去有一种晶莹剔透之感,像是玉一样。而槐花的花雨,似乎是模糊,也似乎是清清楚楚,画面里花雨从空中洒落。站在花雨中带着几分朦胧,恍然如梦,看着时光的交错,还有心中的执着。阳光在天空中闪烁,留下了岁月的蹉跎。一个人就这样沐浴在花雨中,就这样品味着独特的宁静。

槐花在各地都有普遍种植,是一种常见的花,是一种吉祥物的象征,古人们也都用来祈求安家保宅,多福多寿。俗语说“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

记忆,就像是槐树掉落的花瓣,在不断蜿蜒,留下了迷离,留下了奇异。那些向往,就这样延续着希望。夏日槐花的美,让人沉醉,却会留下数不尽的破碎。一个人的人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旅程,带着记忆,画着美丽,经历了岁月的诱惑,却如槐花儿一样,总是在艰难的步履之间不断绽放。

当时间只剩下蛙鸣之后,橘子花静静地开。它们是多么的幸运呀,在整个夏天能毫无顾忌地重复着自己的爱情,还能开花结果。每当夏天到来,我最喜欢到家附近的公园,触摸那些老榆树。榆树的粗枝嫩条,奇曲盘桓的躯干,龟裂的、纵横交错的皮。轻触着榆树的皮肤,感觉到的是一种饥渴的呐喊、一份倔强的挣扎、一种难以言表的痛楚。

夏天,我喜欢住在乡村田间地头的茅草房或是青瓦房里,感受凉爽的气息。茅草房简陋单薄,零散的坐落于乡村,它们连不成一片,谈不上宽敞明亮。而青瓦房,翩翩而来的燕子,叽叽喳喳的麻雀,就喜欢在青瓦房的屋檐下做巢。它们从屋檐下的巢里,或者屋檐上的瓦缝钻出来,上下翻飞,把屋檐的一砖一瓦,当作五线谱,在那上面作曲,这是古老的屋檐下最快乐的音符。

青瓦房的屋檐一般都屋檐探出墙外,可以为人或者麻雀燕子遮风避雨,却阻挡不了早晨阳光的照射,屋檐下是明亮而温暖的。

有的人家,屋檐下会挂上几串刚刚从田里摘回来的辣椒,一串一串的,就把夏天与秋天收藏在屋檐下。岁月一催,一串一串的辣椒红透了,像一串串跳跃的火焰,映红了布满沧桑的墙壁,照亮了屋檐下的一砖一瓦,也照亮了山里人家一个个快乐的日子。而有的人家,还把剥去皮的玉米穗辫成一辫子,挂在屋檐下,一包包玉米一串串金灿灿地笑。可能还会有吃不完的白菜,从中间劈开,辫在一起,挂在屋檐下慢慢阴干。这红的辣椒,黄的玉米,白色的菜,一串串一挂挂,一起显示着庄户人家的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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