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盘子

总是想起我们高考那年的一件趣事。

因为高考期间的吃喝拉撒都要自己置办，我们几个同学一道，提前一天到了考试地点县城。寻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却只提供住宿，不管饭。于是，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商定了包饭。我记得我们当时是八个同学，正好一桌。饭店老板是一个同学的老乡，好像还有点亲戚，男老板话不多，看起来感觉很可靠。吃住问题解决，心里安定不少，我们去看了考场、置办了考试所用的各种东西。中午开饭时，我们发现问题来了，饭店老板太抠，每个盘子的菜都很少。我们八个大小伙子，都正是能吃的时候，一盘子菜上来，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盘子就见了底。当时是十几岁的青少年，心底都很不平，开饭店的，居然不让人吃饱！可是，这人是同学一位拐弯抹角的亲戚，这要是闹起来面皮也不好看。这第二天就要高考了，吃不饱肚子怎么上战场呢？

几个人边吃饭边商量，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吃完饭，我们往外走，老板在门外客客气气地寒暄着，问菜的味道怎样？“菜味道不错。您是个讲究人，我们也讲究，今天的盘子都不用涮了……”原来，我们吃完了盘子里的菜，用大馍把盘子蹭得光洁如新，然后整整齐齐摞了起来。

晚饭时分，菜的质和量都上了一个档次。高考期间，见到饭店老板，他都有点不尴不尬的，不过彼此倒也相安无事。这事儿过了之后，我们无数次推想老板进入饭店看到那一摞盘子的场景，以及他后来的心理活动。这个事情解决得很完美，没费什么口舌，也基本保住了彼此的面子。现在想想，并不是说这个办法有多好，主要还是因为，这老板和那个时候的很多人一样，是个面皮很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