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里的童年

作者: 陆地2020年12月29日散文随笔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洒白糖。龙船下水喜洋洋。”儿时朗朗上口的儿歌,也伴着端阳轻盈欢快的脚步,在记忆深处苏醒。

小时候,在乡下过端午,那可是件相当隆重的事情,端午节的前一天,就见母亲挎着竹篮子去河对面的芦苇丛中采摘粽叶。刚采下的粽叶,青翠欲滴,新鲜碧澄,散发出幽幽清香。采回粽叶,母亲把竹篮里粽叶放在烧好的滚水煮,就见青青粽叶慢慢变得深绿,整个屋子溢满了香味。母亲事先浸泡好糯米、绿豆、花生、红枣等主料,将煮好的粽叶放在清水里清洗浸泡后,便开始包粽子。这时的我总喜欢蹲在母亲旁边看。一张张宽大的粽叶被母亲两手轻轻一合拢,那粽叶就形成了漏斗的样子,随后便往里面灌些糯米,放一两只大枣、花生等馅料,接着用筷子在装满糯米的粽叶筒里轻轻插几下,用手按实,再将多余的叶片反折回来盖住,用搓好的细麻绳把粽子一圈圈地缠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精致的尖角粽子就包好了。母亲会包好几种粽子,有犄角对称的菱型粽,细挑女人的小脚粽,斧头粽,粗放简朴的草把型粽。一般煮粽子都是在端午的前一夜,当母亲把一个个粽子细心的放进大铁锅里,然后注入清水。这时候,我总是围着灶台转圈圈,又是添柴又是拉风箱,当听见锅里的粽子“咕嘟咕嘟”的声音时,满灶间都是袅袅的水汽和扑鼻的清香,直润肺腑。我盯着锅沿,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问母亲,粽子熟了没有。每次,母亲都会耐心解释:“别急,煮粽子可急不得,得小火慢慢煮,火大了就会煮‘开花’的。这煮粽子呀,得煮过夜,第二天才能焖透……”每年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我都是闻着香浓的粽香才会依依不舍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弟弟不待父母喊叫起床,就一骨碌爬起来,洗把脸就急着揭开锅盖,捞几个熟透的粽子出来,剥开粽叶,里面的米粒晶莹透亮,蘸点白糖,咬上一口,又甜腻又软糯。粽叶的清香、红枣的细腻、糯米的松软,久久地游弋在唇齿间。难怪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端阳五首》里描述家乡的端午节情景:“端阳节,正为嘴头忙。香粽剥开三面绿,浓茶斟得一杯黄,两碟白洋糖……”端午节当天,母亲还总不忘给门楣上别把香艾和菖蒲;为我们这些孩子们每人用针线缝只香包;再分别给我们耳孔里涂点雄黄。说是涂了雄黄就不会有虫子类的浸入!

在外漂泊多年,每年端午前,看到那些小贩挑着鲜嫩的粽叶在大街上叫卖时,我就会想起故乡的粽叶香,想起粽叶包的粽子的味道,那些打粽叶的快乐,那些看母亲包粽子时的幸福,又一次让我久久地沉浸其中,如同品了一锅美味的家乡粽子,唇齿留香又回味悠远,心里满满的都是爱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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