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楼印象

作者: 张士方2021年03月19日原创散文

诗人洛夫先生的大名,在大陆时好像听说过,但印象不深。来温哥华后,与画家李默先生谈论诗时,他常提起洛夫,他对洛夫的文笔十分推崇,叫我读读他的新诗,当时我正迷恋于近体诗和对联,心中没有空间容纳新诗。最近,翻译了一些英文诗,因有部分是用自由体翻译,所以希望接触一下新诗。

经李默先生介绍,有幸拜访这位仰望已久的大师级诗人。洛夫先生与我之间的年龄差距超过四分一世纪,作为一个后辈,拜访一位名闻中外,境界高深的诗人,真担心自己能否跨越年龄与思想的鸿沟和他沟通。没想到,见到洛夫先生时,我的忧虑被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谈吐一驱而散。我们一见如故,没有客套。一坐下,我便拿出以前的发表过的近体诗、对联及最近的译诗请教他;他也把他最近写的几副对联与我分享。

想不到,洛夫先生除了精于新诗,对古典文学的研究也颇为深入,书法的造诣也非常高。

洛夫先生的家,可以说是一间艺术馆,一进门,一阵墨香扑面而来。迎面是一块刻着“雪楼”二字的大牌匾,它是画家李默先生的行草木刻作品,绿色的字体苍劲挺拔,颇有翠竹傲雪之气概。大厅近处悬挂着唐代高僧贯休的名联“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从古朴飘逸的隶体中看出,其书法功力不下五十年。洛夫先生说,这是他的书法老师的墨宝,他现在已年过九旬。大厅深处则是洛夫先生自撰自写,具有新诗韵味的对联:

秋深时伊曾托染霜的落叶寄意

春醒后我将以融雪的速度奔回

该联用行草书写,柔情密意、自由奔放、一气呵成,既有落叶般的洒脱,也有融雪般的流畅。这是洛夫先生比较偏爱的作品,此楹联是他回大陆时特地请一位木刻家刻制的。

不知老师不介意我的直率,还是觉得我们在论诗时的投契,虽是第一次见面,他就主动给我送了一幅不带外框的行书墨宝(《念奴娇-赤壁怀古》末五句)。洛夫先生说,它曾参加列治文某书法展。前天,又把我为他改了一字的五言联,写成行草送给我。诗人的慷慨,简直让笔者受宠若惊,激励着我对诗歌方面的探索更加努力。

最为荣幸的是,洛夫先生还特别邀请我参观了他的书房。还没进去,门前走廊地毯上铺满的一幅幅刚完成的书法作品,已在一旁列队欢迎我的到来。这些具有云之飘逸、水之流畅、龙之飞舞的行草大字,把我引进他的房间里面,此刻我才醒悟,雪楼的幽香就是从这里飘出。

书房朴实无华,除了一张大书桌、一个大书橱、一些文房四宝和墙上悬挂着的书法作品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书橱上的空间,差不多全被他自己的作品和别人研究它的作品所占据。主人的著述甚丰,光是自己的诗集就有二十多册,还有几本散文集、几本评论集、几本译作;另外由他主编的、和别人共同主编的诗集,以及入选他作品的诗集更是不可胜数。洛夫先生这几年来流传海内外的不少书法作品,已经出版的散文集《雪楼随笔》和即将问世的,洋洋万言的三千行长诗《漂木》就是这个雪楼的伟大产物。

雪楼不仅是洛夫先生的文艺工场,同时也是文人雅士聚集的沙龙。在这里,主人会见和接待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骚客:本地的、中国大陆的、台湾的、美国的、加拿大其他地区的……此外,洛夫先生还每月一次,在这里主持他创办的“雪楼小集”。本地的诗人、作家、画家、书法家、艺术家等都按时来到这里,互相交流他们的文艺创作心得、讨论当今海内外华文的文艺思潮、发表各自的不同观点、评论、诗歌朗诵与欣赏、畅谈古今中外文化……

雪楼是诗魔驰骋的世界、雪楼是墨龙飞舞的天地、雪楼是新一代诗人的源泉。不久的将来,我们会看到,一条巨龙带领着一群小龙,从雪楼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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