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药匣子

作者: 赵自力2022年01月06日情感散文

小时候,有次出于好奇,我拿着抽屉里红色的药片,当作糖丸塞进嘴巴里。

好在是普通的感冒药,也没吃多少。我在家昏睡了一天才慢慢醒来。那次算是有惊无险,没有造成严重影响,但已经把父亲吓得不轻。不久,父亲就请木匠师傅打了个药匣子。

药匣子做好后,全家的药都放里面了。父亲还买来碘伏和红药水之类的东西,他总担心我们不小心磕破皮了。药匣子被父亲放在一个衣柜顶上,我们小孩子就是站在凳子上也够不着的。自从那次我把药片当糖丸后,父亲再也不让我们小孩子接触药品了。

有了药匣子后,谁个有需要时,父亲就小心地拿下来,翻出所需的药品后,又马上将药匣子放回原处。有次我不小心把脚崴了,父亲让我坐在椅子上。从药匣子里拿出红花油来,抹在手里一点点为我推拿消肿,过几天脚就好了。奶奶患眼疾时,总是父亲为她滴眼药水。父亲常常将手洗净,晾干后打开眼药瓶,小心地滴在奶奶的眼睛里。父亲滴眼药水的情景我至今还记得,神情特别专注,好像每滴一滴都在屏住呼吸。以至于现在我给自己滴眼药水时,总想起父亲给奶奶滴眼药水的画面。

有年夏天我背上长疮,又痒又痛。父亲带我看了医生后,拿回了一瓶膏药,要我天天坚持抹。那膏药有股药香,父亲担心我抹在脸上当霜擦了,就放进药匣子里。每天早饭后,我光着膀子趴在父亲腿上,父亲一手拿个膏药瓶,一手用干净的鸡毛蘸膏药为我细心地涂抹着。鸡毛在背上轻轻地刮来刮去,常常痒得我“咯咯”地大笑起来。不过,同时又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以至于背上的疮好了后,我还央求父亲再抹些膏药,以防又长疮了。父亲不知道,我是想他用鸡毛为我挠痒痒呢。

我们长大后,药匣子一直放在老地方,父亲说习惯了。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常常带回老家和父母一起玩。老家蚊子多,父母最见不得孩子被蚊子叮了,常常跟在孩子后面,一个拿扇,一个拿药。父亲为孩子涂药时,一边低着头,一边问孩子痒不。我总感觉眼眶湿湿的,想起儿时父亲为我们涂药的情景来。药涂抹后,被父亲放进了药匣子,放回原处。那药品说明书上的一句话,我算真切地感觉到,那就是“请将药品放到儿童不能接触的地方”。我们停留在口头上,父亲却一直做到了。

父亲的药匣子,装着温馨美好的回忆,也装满了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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