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美文摘抄

2023年03月14日优秀文章

优秀美文摘抄(必读10篇)

儿时割草的记忆

文/冉庆亮

昨天晚饭后,我和妻子到野外散步,走过一片草地,看着没脚脖深的野草,妻子不由感慨:要是时光能倒流50多年,这些肥草早被孩子们割装进草筐了。这勾起了我对儿时割草的回忆。

上世纪60年代,农村还是人民公社建制,村庄叫大队,分设若干个生产队,以生产队为单位"大呼隆"生产经营。生产队主要资产就是土地、农具,人、畜力车和牛、马、驴、骡大牲畜了。

社员收入是以劳动出勤、为生产队牲口割草和贡献人粪尿土杂肥等数量多少记工分而换取的。因此就传出"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的俚语。

青草是牲畜最爱吃的美味佳肴。精打细算的生产队长为不误农活,就根据每户人口多少,每天分配割草任务,必须在工余完成。完成任务记3个工分,完不成的根据欠数多少扣相应工分。大人们要打柴、编筐等增加些收入贴补困苦的日子,为队里牲畜割草的任务就理所当然落到我们这帮孩子身上了。

记得那是1965年,9岁刚入学的我便勇敢地承担起了我家每天上交20公斤青草的任务。春深后的中午放学了,我顾不得吃饭,便邀几个小同学手拿镰刀、背上草筐去田野割草。而常常是这里那里已经到处都是割草的孩子们了。

我们这帮,就朝沟头、渠边、田埂、庄稼地奔跑,选择肥嫩青草,一片一片地"蚕食".估计上学快到点了,就立马背起沉甸甸的草筐回家,将草交生产队饲养股(室)过称。可这远远不够当天的任务数,傍晚放学后还得接着割。

入夏以后,天热的像个蒸笼,一个个汗流浃背,像只落汤鸡。尤其在高粱、玉米地割草,更是闷得喘不过气来。身体裸露部位已被庄稼秸、叶划出道道血口,有时图快不小心,锋利的镰刀把手割了,鲜血直流。我们都不当回事,挥手抹抹汗,站站透透气,掠一簇青青菜,挤出清亮亮的汁儿,敷于伤处止血,继续割草。这一春一夏下来,衣服一次次被草汁染绿,人被晒得像块木炭,不知脱了几层皮。胳膊、腿上、手上伤痕累累,但我们割草的热情有增无减。大多都完成了各自的割草任务。队长就坏笑着说,孩子们是不容易,可哪个不拿半劳力的工分?有孩子的户都沾光了!而我们却高喊着"宜将剩勇追穷寇,再割秋草立新功"的口号又向秋草宣战了,为的是割了老草晒干,卖了换钱交学费、买本子笔。这一宣战就割到了霜降。

说来割草辛苦着并快乐着。割着草,蜜蜂们不时在眼前歌唱,青蛙们也蹦来逃去"呱呱"打着鼓,花蝴蝶们不住地在头顶翩翩起舞,蜻蜓、蚂蚱一飞一跳常常落进我们怀里,同我们逗乐,我们好不惬意。小伙伴们有说有笑,时而背诵课文,时而敛着逗乐的贫话。一到周日,时间长,割草任务轻松了许多。看看割满了筐,就甩了镰刀罢工,凑一起下水洗澡、摸鱼。有时架起柴火烧棒子,垒坷垃窑烧热焖地瓜吃。更多时候,都踢了鞋,立起纵排一大溜,然后轮番用鞋"打鞋排",好不快乐。玩够了,有人说,再割些草吧!就齐呼啦相应,用力塞实筐里的草,又愉快地割起来。

那个时候,我们虽然不懂多少大道理,可特别抱把聚力。有时割多了草,就两人一伙一筐筐往前抬,抬出一段路放下,再回去抬那一筐,以此反复往家倒。大家带了水和干粮,也都相互尊让着食用。有个周日,我们5个小伙伴去4里地外的何家村割草,割了很多,高兴地都玩疯了,也都饿了,却只有两人各带了一块饼子,他们就主动掰开几份,分给另3人吃。17岁那年我当了兵,才结束了我割草的历史。却与这帮割草小同学伙伴黏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现在想来,那时我们像田野里的草一样卑贱,随着野草的枯荣一天天长大。可以说,野草培育了我们的思想和情感。通过割草,大家普遍树立起了热爱集体的品质,认识了大自然,学会了与小伙伴相处,建立起了友谊;培养了我们团结协作的精神。当然,更使我们逐渐坚强起来,尤其增强了我们的体质,为后来打造精彩人生奠定了有力基础。我特别怀念儿时割草的日子!

苞谷的深度

文/伊国华

一行行麦苗,在白石碥那梯形的土地上油润润地青绿着,在冬日万物萧疏的旷野里,密密丛丛蓬勃得直晃人的眼睛。天麻麻亮时父亲就顶着晨霜,到这里来做活了,他要赶在春天到来地气萌动之前,把预留行的土地深挖一次以便来年种苞谷。父亲说过,现在退耕还林后每家每户的土地减少了,如果不把这仅有的土地做好,一家人就只有饿肚子了,你哄地皮,地皮就哄你肚皮!我来给他送早饭的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挖出了三块地,我闻到了那新鲜土层松泡、潮湿的特有芳香。

大老远地,我就望见父亲劳动的身影,在白石碥的阳光下,父亲的瘦腰弓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仿佛是对土地的叩拜,又好像是对土地默默而倔强的发问。虽然这个场景对我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并且在少年时也曾经在土地上劳动多年,但每次目睹这样的场面,我心里还是会涌起一股感动的暗流。

父亲显然是饿了,他随意地坐在一块石头上,鼓着腮帮,把酸菜饭和炝青菜嚼出了红烧肉的滋味。我拿起被打磨得锃亮的锄头,学着父亲的姿势,使劲地把锄头挖进了土里,然而锄头到了我的手中就变得犟头犟脑,常常把行边的麦苗整棵地铲掉。我捡起被挖断的麦苗,内心顿时多了一些愧疚。

父亲端着碗,皱着浓黑的眉毛威严地瞟我。要是在小时侯,我也许早就挨了一顿愤怒的责骂。但现在不会了,成年之后,父亲对我连一句重话都没了。对于我逃离土地之后,偶尔回家装模作样地帮着干农活时发生的诸多可笑的事情,父亲的态度也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不屑。他吃完饭,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继续麻利地忙活起来,随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苞谷的根,在地下有两米多深。"

我惊愕了半天,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父亲刚才说的话,苞谷的根真能到达土层那么深么?父亲的背后也长着一双眼睛,他好像猜到了我的狐疑,因为他又说:"苞谷长多高,它的根就长多深,只有根长稳了,长出的苞谷才满尖。"

我无语。因为我不知道上过夜校学了一些文化的父亲,说这话是就事论事,还是有其他的寓意。父亲不再说话,只要开始劳动。他又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一锄一叩首,或者一锄一发问。那沉重的锄头到了他的手中,就突然有了轻盈明快的节奏。一起,一落,一拉,一列列尖尖的土块瞬间就出现在预留行间。父亲劳动的姿势总是让我着迷。

我无所事事。自从我离开故土,离开生长谷物和希望的土地,白石碥的一切于我就变得恍如隔世,回到这里时我只能是袖手旁观。有时,我真的觉得不是自己主动地逃离了土地,而是被动地为土地所抛弃。兴许,它从来就不认为我是一粒好的苞谷种?

父亲的一生都在不断地深入泥土,深入大地的核心,就像苞谷的根须,不断地深入、向下,在地底扎根,在苞谷树干上结果。播种,收割,仓里稻谷满,院中鸡鸭肥,父亲的一生简单而厚实。我的每一天却在深入尘世的明争暗斗,深入熙来攘往的名利场,像一只精神抖擞的无根浮萍,在喧嚣中起飞,在虚荣中跌落。在无穷无尽的追逐之中,迷失,躁动,身体中那只叫做欲望的容器却永远都不会满足。

也许我真的不是一粒好的苞谷种,只是一粒不成器的瘪籽?也许父亲关于苞谷的那两句话确有深意,他在暗示着我什么?也许终我一生也不能将根扎入泥土两米多深,不能在树干上结出沉甸甸的苞谷?

秋天里的母亲

文/李玉兰

母亲的满头的白发,常常让我想起秋天,想起秋霜后遍地枯萎的苍凉,也想起花落后金枝累累的果实。母亲已经老了,老了的母亲已经走进秋天里了。

母亲的春天实在是太短太短。父亲体弱多病,收入很低,陆陆续续出生的小儿女如嗷嗷待哺的雏鸟,让母亲的夏季也匆匆忙忙,来不及开花便兑给了秋季。

秋天里的母亲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撑起入不敷出的家,母亲除了照顾小儿女,养猪喂鸡,还要开荒种地。每当秋叶泛黄,母亲便带着我们去秋收。

苦苦地忙了一个春夏,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我们像离巢的小鸟在田垄间嬉戏着,母亲却一丝不苟地摘着豆角、茄子;割黄豆、起土豆……

秋天的果实堆满了小院,母亲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欣慰。白天忙着把白菜、土豆收拾好下窖,晚上,便坐在小凳上,挑些细嫩的豆角、茄子切成丝晾干,丰富没有青菜的冬天。

金灿灿的黄豆在母亲的心中占着很重的分量,可以生胖胖的豆芽,可以换豆油和豆饼。打黄豆的时候,母亲总是把我们关在屋子里,一个人扎着毛巾,拿着扁担,在风中噼里啪啦地打着,灰尘和豆粒一起四处飞溅,呛得母亲不停地咳嗽……

秋风涤尽了绿色的生命,光秃秃的原野终于对母亲失去了诱惑。母亲每天早早起床,去煤场排队,带着我们往家运输过冬的取暖煤。从煤场到家是一段长长的坡路,母亲拉着自家的小车,像驾辕的老马,把又粗又硬的绳索套在自己的肩上。无情的绳索刀刃般切进母亲的肌肉,磨破了母亲的双手。听着母亲粗重的喘息,我的心隐隐作痛。我知道,母亲背负的不仅仅是一车煤,而是一个九口支家的重负啊!

一车车煤在院子里堆起了黑色的小山,守着通红的炉火,母亲坐在灯下为我们缝制棉衣。爱静的我常喜欢坐在母亲的身边,三十几岁的母亲带着花镜,头上散落着薄博的棉屑,不苟言笑的脸看上去是那么老成、庄重,甚至有几分神圣。无知的我于是便相信,这就是一个母亲真实而标准的面孔,母亲的涵义就是头上的一把伞,身边的一堵墙,可以让我们在遭受任何困境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喊一声"妈".直到今天,四十岁的我,穿着长裙,披着长发,一脸孩子气的活跃在人群之中,为了梦想追求跋涉,我才蓦然醒悟:母亲的一生该有多少遗憾!

我曾经看到过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母亲文静淑雅,梳着很古典的卷发,眉眼之间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照片上那张梦幻式纯净的脸和眼前被艰难岁月风化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我的心也生出无尽的酸楚。虽然我无法真正读懂母亲那一瞬的心境,但我却仿佛看见了一个母亲被生活剥蚀了的沧桑的心。

于是,我开始关注母亲,希望能走进她心灵深处,谛听她最真实的心音,以和她同忧共喜。我在这条路上走着,宛如走在一条落英缤纷的小径上,时而为一串溢香的果实怦然心动,时而为几片落叶而神伤……当我终于就要走到这小路尽头的时候,我却惊讶地发现:原来我走得越近,却反而离得越远了,我能触摸到的仅仅是一片博大的秋林里几处匆匆的掠影而已。

小时候,目睹着母亲疲惫地在秋风中奔忙,我以为我很理解母亲,可那时,我理解的仅仅是母亲的辛劳而已;当我终于背负母亲最大的愿望,考上大学,鲜红的录取通知书映着母亲眼角盈盈的泪水,我能理解的仅仅是母亲的欣慰和自豪;当我盘起长发,穿上嫁衣,在母亲喜忧参半,几乎不敢与我对视的眼眸中,我坚信,那一刻我已真正读懂了母亲,可我领悟的也仅仅是母亲的落寞和孤寂。当我终于也成为母亲,每天面对着镜子中敖红的眼睛、苍白的脸,我却不敢再说,我理解母亲!我只能以一颗初为人母的心去体验一个背负家庭重担、养大了七个儿女的老母亲的心。

记得一次文学笔会上,我的一篇《读山》的散文里提到了母亲,因为山的博大与凝重让我想到了同是生命之根的母亲。当我把文章读给母亲听的时候,母亲却流泪了。母亲的泪水震撼了我的心,几乎为儿女付出一生的母亲竟然经不住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赞美吗?几十年的风雨沧桑之后,一颗刚强的心在儿女点滴的回报面前变得如此卑微。

时常,望着母亲被岁月磨得粗糙的脸,我总忍不住想,假如母亲当初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支点,可以让她把支撑家庭的精力投放到自己的事业上,那么今天的母亲又会是怎样的生活状态呢?也许是带着厚厚的近视镜在书房里写作、在画室中作画、欣赏经典名曲……而不是带着磨得粗糙的老花镜,年复一年地缝补着艰难岁月。即使最终依旧是一名家庭主妇,但经历过那么多冲击梦想的尝试之后,母亲的人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或许,我以这一代人的目光探寻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上代人的期望、思想所及,然而,从母亲眼中间或流露出的失落与无奈,我的所思所虑又何尝不是母亲心底一个反复结痂的伤疤呢?母亲的思想虽然也打上了同龄人的烙印,但她毕竟是敏感且有才能有梦想的人,儿女们的成就潜移默化地诱惑着她、启示着她,使她心底那片模糊的遗憾日渐明晰,而终被时间冲洗成完整的底片,深藏在心灵的一角,蚕食着母亲刚强的心。这种心灵的重负、梦想的殉葬,比起生活的艰难,也许更为沉重更为疼痛。触摸到母亲心底结痂的一角,我的心比抚摸着母亲结茧的手更痛。或许,这才是母亲这代人最大的牺牲和不幸吧!在母亲的心中,我们是她一生永远的收成,但母亲却因此荒芜了属于自己人生的那片绿地。

秋叶飘零一次,母亲的脸上便年轮般添一道皱纹,心里的秋色也愈深愈浓。虽然母亲不再种地、做棉衣,却依旧有事没事地忙碌着,这种忙碌已不再是生活意义上的奔波,而是心境上的消遣和寄托,或者说是几十年生活的惯性。偶尔静下来的时候,母亲也总是显得心事重重。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母亲也总是喜欢说年轻时引以为荣的事儿,说自己的聪明、老家人对她的期望。

金色的十月是母亲的生日,我决定按照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包装"一下母亲:

古典的烫发、开着小花的红色外套,却依旧遮不住母亲的满脸风霜。我知道:隔着长长的夏季,母亲永远不可能逆着时光的走向,再重新回到岁月的春天,但我希望能用儿女年轻的梦想,为秋天里的母亲还原一颗春天的心……

枇杷熟了

文/邱道宏

又到了枇杷成熟的季节。

每年枇杷成熟的季节,母亲都会去集市口买回一筐枇杷,为我泡一壶枇杷酒。

今年也不例外,母亲从集市上回来,左手提着一篮枇杷,右手提着一壶老白干。回到家里,母亲便开始制作枇杷酒,倒腾酒壶、洗枇杷、剥皮……忙得不亦乐乎。

原本家里人都不嗜酒。我结婚后,母亲曾煞有介事地对我说,现在你结婚了,长大成人了,在合适的场合该学着喝点酒,不抽烟,不打牌,总得有点生活乐趣。那一年在母亲的启发下,我学会了喝酒。

后来喝酒醉过几次,母亲从来没有说我的不对。但我隐隐地感觉到母亲的担心,她担心我会因酒误事。从此以后,她每年都会泡一壶枇杷酒,算是给父亲和我的口粮。

母亲一边剥着枇杷皮,一边给我们讲述着枇杷酒如何如何好,有什么什么样的功效。我年幼的儿子呆呆地望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忽然好奇地问,枇杷怎么才能变颜色呢?他是不是会"变身"?原来儿子看到母亲去皮的枇杷是黄色,而从酒壶里取出来的枇杷是黑色,就有了这样的发问。母亲将一颗熟透了的枇杷去皮后,塞进了儿子嘴里,他经不住手舞足蹈,大叫起来,真甜呀,真甜。一家人都跟着儿子沉浸在了枇杷的甜蜜之中。

母亲折腾了半晌,一壶枇杷酒便做成了。她指着从酒壶里取出的发黑的枇杷,然后又指了指刚做成的枇杷酒,开始回答儿子的问题,枇杷酒的制作工艺其实很简单,枇杷将鲜艳的果黄给了酒,所以自己变黑了,酒将酒精给了枇杷,所以就不会醉人了。枇杷和酒的约谈,就是彼此将精华奉献出来,成就枇杷酒的清新甘甜。母亲抱起我儿子亲了一口,特意说了句,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其实,我年幼的儿子根本没听懂奶奶所讲述的枇杷"变身"之谜,母亲的讲述,分明是在告诉我做人的道理。

荠菜之魅

文/孙文胜

几日前,逢上一个难得的晴日,出门踏青散步,没想到在一块即将开发的开阔地里,突然就遭遇了大片绿意盎然的荠荠菜。荠菜个个碧绿、生动,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地面。我兴奋地借来一把小铁铲,不挪窝儿地就忙乎开了。

挑荠菜,有寻找的乐趣、发现的乐趣,还有尘心飞出囚笼,翱翔在广阔无垠的春的原野的轻松和舒畅。小的时候,放学回家,娘时常招呼我去挑荠菜,许诺要做好的给我吃。我放下书包,喊上伙伴们,携铲挎篮一群人呼啦就跑出去了。荠菜生不择地,但它却会因地制宜,改变叶子的颜色和形状保护自己,你要不仔细寻找,还真会四顾茫然。麦垄上的,因为有麦子的遮掩、逼迫,叶子窄细、翠绿;沟坎上的,缺水少肥,叶子就紫紫的,瘦瘦的,叶长收敛了很多,锯齿状的花边却明显了。但长在草丛里的,因水分充足,没了麦苗的拥挤,叶子就很舒展、水灵。朋友和我说起荠菜,总用一个"挖"字,我觉得很不恰当。一则因为荠菜本就小巧玲珑,纤纤细根何须挖之;二则唯有"挑",才能让荠菜既去毛根,又叶片完整。荠菜纤小,铲得浅了,会伤了根苔,一个整菜就七零八落;铲得深了(或挖),粘泥带土,毛毛乍乍,吃时就得仔细加工。所以,别小看那一个"挑"字,有初学时掌握深浅轻重之巧,还有娴熟后浪漫随意之舞呢。

风暖洋洋的,泥土香喷喷的,一群小人儿且挑且玩。一会儿甩铲赌菜,一会儿比菜赢弹珠。最最让人惊喜的是,脚前的牛蹄窝里,蓦地会跃出一只土黄色的野兔,人追狗吠,四面合围,碎女子们惊惊喳喳,静谧的麦田立刻就沸腾了。等夕阳落山,倦鸟归巢,暮色轻落的乡路上,就走回了一个个挎着满篮荠菜的娃娃们。

荠菜挑回来后,就得细细地摘干净。多年以来,我总是忘不了娘坐在门口的捶布石上,静静摘菜的剪影。屋门口,春风轻拂,榆树吐钱,斑驳的光影里,一只戴帽儿的鸡婆,咯咯,咯咯地召唤着鸡仔啄叶儿。娘一手拿菜,一手持剪,先去黄叶,再去毛根,一棵一棵,就像给孩子们缝补衣衫般的,摘得悠闲而专心。高兴了,就轻吟劝善长歌《黄氏女对金刚》,迷得慵懒的花猫呜呜念藏经。摘好了,清水轻轻洗几遍,或剁或炒或焯或腌或蒸,小菜瞬间就有了大舞台。荠菜饺子、荠菜包子、粉丝拌凉菜、荠菜酸黄菜……在春天,荠菜就是这样以其"野"和"鲜",成为挑战味蕾的上品。

其实,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令人难以忘怀的物事。但说起春天,你脑海中除了闪现出烟柳、迎春花,甚至毛毛虫外,绝对不会忘了荠荠菜。

故乡的石磨

文/流光易抛

回乡下探望岳父母,在他们家的院门口发现了一对石磨。

石磨很大,红褐色的花岗岩制成。它们各自躺在大门两侧的柿树下,被一些碎木棍半掩着。石磨上的沟槽清晰可辨,雨水把它朝上的一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每逢夏秋季节,三三两两的村民来此纳凉,喜欢坐在石磨上谈天说地。据岳母讲,这对石磨是当地驻军的一位团长从漯河买来,作为礼物送给村民的。

有人建议把石磨砌进路沟的护坡,省得碍眼碍事。岳母不同意。我知道,她对石磨怀着深深的感情。凡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不会忘记石磨的功劳——石磨方便了农民的生活,咿咿呀呀的转动的石磨成了历史的剪影,定格在一代两代人的心中。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广大农村,每个村庄都有一两盘石磨。靠了这石磨,金黄的麦子才变成了白花花的面粉,做成了令人眼馋的馒头。我们村只有一个磨房,两盘磨轮流"上岗".那时磨面得提前"挂号",轮到了就使劲磨上一套,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经常是起五更磨面,天明正好懈磨,既磨了面,又不耽误白天下地干活。轮到磨面的前几天,母亲淘了粮食,在苇席上摊开,晒到轻轻一咬"嘎嘣"一声就收起来。既不能晒得太干,也不能晒不干。太干了磨出来的面黑,不干出面率低。磨面的时候,要给驴子套上夹板,戴上蒙眼(一块透光性不好的黑布),这样驴子就只知道围着石磨转圈,不会偷嘴吃。罗面是在一个大木箱里进行的,箱子里架两根圆木杆,手抓着罗圈在上面来回滑动,雪白的面粉就会从罗底漏下,堆在面箱里。麦子经过几遍研磨,最后剩下的是麸子,可以喂猪养鸡。懈磨后,不能急于赶驴走,要抓几把草木灰撒在地上,待驴翻来覆去的打几个滚后,才能牵出去喂养。

为了多挣些工分,我家在大集体时养着一头驴,放驴便成了我的差事。然而,养驴也有好处。每逢给驴磨料,趁母亲不注意,我都要抓一把炒熟的黄豆,一颗一颗的丢进嘴里,慢慢的嚼着。那股香味简直是当年最美的享受。其时,大多情况下,我的鬼把戏是逃不过母亲的眼睛的,她只不过装着看不见罢了——一个做母亲的,理解那个年代的孩子。

如今,石磨早已退役,我们吃的面粉都是面粉厂加工的,甚至许多农民把小麦存到面粉厂里,需要面粉时直接去取,少了存储的麻烦。现在,在农村很少见到石磨了,退到幕后的它们自甘寂寞,任凭人们冷落和处置。也许,它们明白,完成了应尽的历史使命,适时的谢幕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曾经装点了我们的生活的石磨啊,虽然走出了历史的舞台,却走不出我记忆的长河,它永远是其中的一朵耀眼的浪花。

冬至农家忙

文/欧政芳

立冬了,朔风乍起,霜落,阳光炫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大地清爽,明净。晚稻收割后,旷阔的田野里剩下一茬茬稻根,秃立于黄褐色泥土之中,宁静,安详。

村前,一棵棵挺直的苦楝树,枝头上偶尔残留的枯叶,在风中摇晃,一串串鲜黄的苦楝果,耀眼闪光。屋后,大大小小的柿子树,叶子落尽,纵横交错枝桠上,累累柿子,金碧辉煌。菜园子里,芥菜、萝卜、小白菜、蒜苗、香葱这些当季的蔬菜,一派青翠碧绿,长势喜人。巷道里,母鸡公鸡带着成群结队的小鸡,悠闲觅食。鸭子、黑颈鹅,在村子前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流里优哉游哉地划动着双蹼。

我家院子里,小山般的木薯堆旁,奶奶坐在木墩上,弯着腰,一手拿竹片,一手拿木薯,麻利地刮去黄褐色木薯表皮,抛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暴晒。父母蚂蚁搬家一样频繁,一担接一担地把木薯往家里挑。木薯种在山坡旱地里,一片旱地往往有一亩,甚至几亩,一亩的产量往往有十几担,一天挑上一二十担,几天下来,往往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木薯晒干了,可以打碎成粉,喂猪喂鸡鸭,也可以卖钱。只要收成好,再苦再累,父母心里都是喜滋滋的。

木薯挖完了,还要挖红薯。红薯藤是喂猪的好饲料,也要挑回家。拔了红薯藤,锄开泥块,密密麻麻的红薯就一条一条裸露在眼前了。紫色,粉色,黄色的红薯,将会被连泥带沙捡进箩筐里,挑回家,储存起来,留待开春以后做种,或做猪食。个头粗大饱满,皮红肉黄品种的大番薯,就会被父母挑到河里清洗干净,回家后,直接倒进厨房比箩筐还大的铁镬头里蒸煮。点燃松木劈柴,松脂味清香扑鼻,旺盛的火苗一边跳跃,一边亲吻锅底,不一会,白蒸汽就从木盖与锅沿之间的缝隙中腾腾冒出。香甜的味道在空中飘逸,弥漫。奶奶将熟红薯去皮,切片,整齐地摆在圆筛箕里,一筛箕一筛箕地鳞叠在屋顶上,晾晒。十天八天晒干了,回蒸一次,再晾晒一天,熟红薯片就成了柔软甜蜜的红薯干片了。

挖了木薯和番薯,父母还要去山里扛松木,准备来年春夏之交南方漫长雨季的柴火。松树是中秋前后砍伐的,秋风风干了树身的水分,如今扛起来,轻松多了。松木扛回来后,父母在院子里就扯着大锯,将一条条粗大的松树锯成一节一节的木段。父亲是劈柴高手,他一手立起木桩,双手高举大斧头,狠狠劈下去,一斧劈圆、二斧三斧劈半,眨眼,圆木段变成了四片对称的木柴。母亲来回不停地运输,把木柴码在院子四周,靠着墙壁,垛成一排一排齐人高的柴墙。

柴劈好了,把斧头扔到杂物房屋角里,父亲叫上本家的叔叔伯伯,从猪栏里挑选出一头耳大、身壮、膀大、腰圆的大肥猪,一起宰杀。母亲和本家的婶娘们,趁着持续晴好、朔风干燥的天气,在欢声笑语中,将一块块去了皮、骨头肥瘦适宜的鲜肉,剁碎,掺入适量的米酒、盐、糖,塞进洗干净的猪肠,一节一节用麻绳绑好,一串一串地晾挂在屋檐下的一条一条竹竿上,慢慢风干。这,就是农家手工制造的美味腊肠,足够我们全家吃上大半年了。

忙完挖木薯、红薯,晒木薯、红薯干,劈柴,杀猪、做腊肠,冬至的节气也就快到了。闲下来的母亲,开始忙活家里的大清洗。为了衣服被子更加干净洁白松软,母亲往大铁镬里倒上两桶水,放上一大片陈年茶麸,加上大量剁碎的生姜,烧开,滤去渣滓,冷却至探手不烫的温度,就可以用来泡洗被子、蚊帐、窗帘、冬衣了。

父亲并没有闲下来。早上,他拎着水桶,背着铁铲出门,去到自家责任田里去,疏通灌溉沟渠,给田边渠旁的甜竹、苦竹、泥竹培土。父亲穿着长筒水靴,踩在水里,双手握铁铲柄,狠狠插到沟渠黑色的淤泥里,一铲一铲挑,培到竹根上去。有了肥沃的淤泥做肥料,来年春天,雨后春笋就更加茁壮、密集。若是淤泥里有泥鳅、田螺,父亲就会停下手中的活儿,把它们统统捡到水桶里,傍晚收工时,提回家去。用清水活养几天,当泥鳅田螺吐净肚里的泥土时,就可以用淀粉裹上泥鳅,油炸。再到老坛里抓一把酸竹笋,加入花椒胡椒,杀一只母鸡,炖上一锅酸、辣、鲜、美香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的田螺鸡,合家围坐一起,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父亲冬至前最后的工作,就是犁田。父亲在壮健的牛背上套上铁犁后,一手拉牛绳执鞭子,一手扶犁把,在空旷的田野里翻倒稻根,犁出层层叠叠的泥波浪,等待冬季冰霜的滋润、杀虫除菌,确保来年水稻丰收。早出晚归放了一整年牛的爷爷,终于可以呆在家里了。爷爷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酿酒。他从杂物房里搬出蒸酒的器具洗刷,浸泡上好的香糯、大米,蒸饭,装坛,发酵,蒸酒。春忙播种,夏忙双抢,秋忙割晚稻,寒冬忙零杂。当满院子酒香飘逸时,爷爷把装满烧酒的埕坛封储入室时,冬至已经来临了,四季也就忙完了。我们这户住在五岭之南、珠江河畔的农村人家,也就幸福地等待着春节的来临了。

面灯盏盏送祝福

文/赵宏涛

记忆中的童年,元宵节虽然没有丰富多彩的七彩灯、色彩斑斓的烟花,但点起盏盏面灯,一样充满乐趣,令人回味无穷。

在我们老家,每年到了元宵节,勤劳智慧的人们会用传统的方法制作面灯来祈祷祝福子女健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风调雨顺。面灯也叫面盏、棉花灯。元宵节这天,家家户户就用面捏成鸡、狗、牛、猪、鱼等小动物,或捏成玉米棒子、苹果、梨等形状做灯盏,然后,放在笼屉里蒸熟、晾干备用。

面灯要做够12盏,老人们说,这12盏灯代表一年的12个月,上笼蒸时要编上12个记号,面灯蒸熟了,掀开锅后,从灯盏里所蓄的蒸馏水来推断月份的旱涝,预测一年的光景。若哪盏面灯里存的蒸馏水多,就意味着这盏面灯代表的那个月份雨量充沛,风调雨顺。

大人们在食用油里撒上盐,以延长燃烧时间,然后,倒进灯盏里面作燃料,再用秸秆缠上棉花做灯芯,这样一盏盏栩栩如生的面灯就做成了。

盏盏面灯亮起来,朵朵银花一夕开。元宵节的晚上,人们点亮面灯,不同动物形状的面灯摆放在不同的地方:狗形者放在家门口,让狗看家护院;鸡形者放在鸡窝边,祝愿鸡不生病、多下蛋;猪灯、牛灯放在猪圈、牛圈旁,祝愿家畜兴旺;鱼灯放在水缸上,祝愿财源广进、年年有余;玉米灯要放在粮食缸上,祝愿五谷丰登;苹果灯、梨灯一为孩子祈祷祝福,二来供孩子们玩耍。老人们说,面灯是吉祥之光,能驱妖辟邪,预防疾病,保佑孩子们平平安安。只见大人们点亮面灯,在孩子们的头上晃一晃,口里念念有词:面灯明,面灯亮,照照孩子天天长,照照孩子眼睛亮;面灯火焰高,宝宝学习好。

随后,孩子们人手一只端着灯出去闹元宵。渐渐地油也干了,灯也灭了,孩子们意犹未尽,再美滋滋地吃着被烧干的面灯。

童年的面灯给我们带来无穷乐趣。如今,许多传统习俗渐渐被人淡忘,面灯风俗也在流失。但,任凭习俗如何变,盏盏面灯带来的人间亲情与喜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踏春

文/陶晶莹

春天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季节。当春风开始吹拂,小树开始发芽,花朵开始竞相开放,世间万物在这一刻复苏了。这样的季节里,最让人惬意的事便是去踏春了。

踏春,其实是中国传统节日风俗。传说远在先秦时已形成,也有说始于魏晋。据《晋书》记载:每年春天,人们都要结伴到郊外游春赏景,至唐宋尤盛。据《旧唐书》记载:"大历二年二月壬午,幸昆明池踏青。"可见,踏青春游的习俗早已流行。到了宋代,踏青之风盛行。

对于踏春的记忆,可以追忆到小时候。读书那会儿,每年春天学校都会组织一次踏春活动,每到这时便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还未等踏春的到来,我便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各种好吃的零食饮料,还有踏春时必不可少的玩具——风筝。踏春的前一夜,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幻想着去踏春时的美好场景。

当车子载着我们来到郊外,扑鼻而来的是阵阵花香,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瞬间让人有了精神。踏春的地方很美,那里有一条湖,一块大草坪,一片花圃。当春天到来,湖边的柳树长出了新芽,草坪上长出了绿草,花圃里五颜六色的花儿争奇斗艳,像是把春天当作一场比美盛宴。当春风轻轻地吹拂,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柳条随风跳起了舞,娇艳的鲜花也不甘落后,跟着春风的节奏舞动优美的身姿。不时飞来的几只小鸟,它们停靠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春天的到来而欢呼。

踏春时,最有趣的就是学校举行的放风筝比赛了。当比赛一开始,放风筝的场面就变得激烈起来,一边是参赛者的斗争,一边是观看者的呐喊助威。这些风筝形状各异,有蝴蝶风筝,有蜻蜓风筝,还有龙风筝,看得人眼花缭乱,却把蔚蓝的天空装点得缤纷色彩,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这样热闹的气氛也显示出了春天的活力。

父亲曾告诉我:"其实,放风筝是有技巧的,放风筝最关键的就是要看风,只有在合适的风速和风向下才能把风筝放好。在风力适当的情况下,拉着风筝线,逆风方向跑,便可把风筝放上天。"

踏春在古时候就已经盛行。中国古代名人名家,如白居易、苏轼、沈括、徐霞客都喜欢旅游,也给后人留下了不少名诗名作。如白居易去杭州踏春时写下的《钱塘湖春行》:"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从孤山寺的北面到贾亭的西面,湖面春水刚与堤平,白云重重叠叠,同湖面上的波澜连成一片。几处早出的黄莺争着飞向向阳的树木,谁家新来的燕子衔着春泥在筑巢。繁多而多彩缤纷的春花渐渐要迷住人的眼睛,浅浅的春草刚刚能够遮没马蹄。我最喜爱西湖东边的美景,游览不够,尤其是绿色杨柳荫下的白沙堤。

从湖到岸,从树到鸟,从草到马,白居易把春天的景象描绘得细致优美,把对杭州春天的喜爱之情表达了出来,给读者一种美的享受,感觉春天的清新,春天的盎然,春天的美好。

因此,趁着春天还未结束,约上两三个好友一起去踏春,这或许是享受春天的一个好机会。在踏春中你会寻找到春天的气息,会寻找到生命的活力,会寻找到生活的美好。这是春天给予人们的生机景象,是桃红柳绿,是万紫千红,是一幅幅迷人的风景。

乡 愁

文/陈晓辉

黑夜,如刀子一寸又一寸地抽出皮鞘,蛇一般从桉树叶上悄然滑落。在光与色彩的变化中,在鸡啼声中,在屋顶那袅娜的炊烟之中,迎来了乡村的晨曦。

阔别多年,沐浴着晨光,我再次站在家乡老屋门前,心中感慨万千。犹记得小时候,每天天朦朦亮,父亲便背起锄头去田里干活,母亲在水龙头旁边淘米洗碗,准备熬粥做早餐。我呢,则是一人坐在门槛上,玩着手里的弹珠,嘴里唱着《雪山飞狐》的主题曲——"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梦未醒"."雪中情"与家乡方言里的"煮粥吃"极为相近,因为,邻居大伯听了经常笑着问我:"你那么早就在等母亲给你煮粥吃啦?"而我会在撅起嘴后又不好意思地掩过头。那时的日子,虽是清贫甘苦,却像一曲传真的童谣,恬静美好。

老屋似乎是一位见证苍凉时光的老人,静然着,以慈祥的目光端详着此刻的我。屋前的桔树约有6年沧桑,上面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桔子,叶片上沾着熠熠发光的露珠。那露珠,像是我心中的一滴泪,晶莹澄澈却因终究无法在叶尖上驻留,滴落而下,融于厚实的泥土之中。也就在那一瞬间,这滴露,似乎让我读懂了生命的味道,在我的心灵之湖中荡开涟漪。我知道,这是我的故乡,我永远的家,或许哪一天,我也会与它永远地相依相守,时光沉淀,安好。

慢慢地,行至田野中,一片紧挨一片的稻叶挺直了腰杆,生机盎然的绿意之中透着淡黄,再过些日子,又将到收割稻谷的农忙时期。小时候,爷爷总爱将我架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让我揪着他的耳朵"开飞机"."飞机"到达目的地后,他将我放置稻田里,任我一人割草抓青蛙,弄得满身泥巴,而他却和爸爸、叔叔一起收割稻谷。我玩得累了,就爱在一边数他们谁割得比较快,看他们弯腰挥汗的样子。那时的我只觉得好奇,为何他们的动作可以如此连贯利索,而如今,却是异常怀念与疼惜。

遐思中,一群小朋友嬉闹着从我身边跑过,我忽然想起儿时的伙伴们:我们一起在雨中狂奔,一起捉迷藏,一起到田间偷西瓜,一起于河里抓鱼虾,一起在大坝上吹风晒太阳……所有的一切,恍如昨夕,只是如今的我们早已各为生活忙碌,失去联系。微风拂过,我远望着村民们那在田间劳作的瘦小的身影,还有那连绵起伏的山和仿佛被挑染过的彩虹色的半边苍穹,心便像从尖锐的草尖山滑过,刺疼。

一个人,走走停停,寻找着年少时的记忆。家的感觉,永远都是如此熟悉与亲切。只是,不经然间,心中便开始吟唱一曲时光逝去的挽歌,歌声中,透着温馨与感动,却仍载不动那几多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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