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抢

作者: 尹金辉2020年03月02日生活随笔

双抢,是农业农村集体经济时代的特定名词,它的含义是“抢收早稻”和“抢栽晚秧”。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起至七十年代末,党和政府对农业非常重视,把农业定位为国民经济的基础。当时农村普遍栽两季稻谷,农民四季忙忙碌碌,尤其是“双抢”期间更是连日继夜忙争分夺秒。每回睇“双抢”岁月,心头、眼底和身子总有一种说不出尽的累。

每年七月中旬的农村,弥望无际的金黄色的田野充满着沁人心脾的稻香,微风吹来,金灿灿的稻穗低了头,弯了腰,漾起了此起彼伏的无限金波,摇曳多姿,显出了一种交响的情韵来。这个时候社员们看到浮光燿金的田野,男子喜溢眉梢,女子笑面如花,都充满着盈车嘉穗的喜悦。“双抢”随即拉开帷幕。

收早稻,、栽晚秧都用“抢”字,可见时间之紧迫,不栽“八一秧是官方硬性规定。要在二十天内,每个劳动力要完成四五亩早稻的收割,稻田的犁、耙、打草滚、栽秧等足见任务繁重。生产安排必须根据稻子成熟的先后、数量、人力、畜力等周密安排。早稻必须提前几天收割完,为稻田犁耙平整腾出时间,为如期完成栽秧创造条件。

一天傍午,烈日吐火般,天气预报的气温四十度,太阳像是发了威,发白的阳光直射大地每一个角落。在田里栽秧的年轻人背被残暴无情的太阳烤炙,面受田里火烫热气熏蒸,个个汗流浃背。他们似乎都有特异功能,好像残毒的太阳,火烫的热气都无法侵入身子,仍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你追我赶,争分夺秒地栽秧。他们栽秧的右手一上一下,快如闪电,手带的水珠连成了线。栽着,追赶着,谁都不愿意自己被关进”笼子“(意思是左右两边的都赶到了前头,自己落后而夹在中间),谁都又想把别人关进”笼子“。额头的汗水珠连下滴,都顾不上擦一下,仍全神贯注于栽秧中。

割稻子的妇女们,相对栽秧稍为轻松一点,但稻田的蚂蟥特别多,当人们都在聚精会神割稻子时,它冷不防爬到脚上扯都扯不掉,须用镰刀刮才能刮掉。但妇女们毫不畏惧,挥动镰刀,六七个人齐头并进。镰刀闪闪发亮,传出很有节奏的节拍式的”夫希!夫希!“的声音,每个人身后的稻茬上铺出了一长排平放整齐的稻子宛如金黄色的长龙。从割稻人的脸色,从镰刀的光芒可以看出,残暴的太阳烧炙,火烫的热气熏蒸没有影响妇女们拼博热情和冲天干劲。她们割完了这一丘又去割另一丘。

男子扯秧,是坐着秧马凳上的活,看似轻松,其实弯腰低头,双手左右开弓,一人扯一厢,争先恐后,时间一长就出现腰酸背痛。它技术很强。新手扯秧快了秧的根部不整齐,慢了速度跟不上。不整齐的秧不但易成”冤头鸡“(指秧被弯曲而造成根上部身段也入了泥)而影响正常生长而减产,还影响栽秧速度。妇女扯的秧多数不整齐,就算是有扯得整齐的但速度也太慢。男同志个个技术娴熟,扯秧既整齐速度又快。队长分工按各尽所能,把效能发挥到了极致。

双抢期间,熬夜是常态。月亮光照好时候就割稻子;没有月亮就扯秧或打谷。扯秧可以不要光亮,打谷要光亮,禾场周遭装的灯泡照得如同白昼。它是将稻穗均匀地铺在禾场上由两头牛拉两个大石磙在上面转圈碾压,碾压完一遍后,用杨扠翻过面匀铺再碾压一遍,使谷粒与稻秆完全脱离。继而将稻秆扒起来打捆码垛,干完这活时近零点。

一个月明星稀夜晚,社员有说有笑地走在田塍上,月光照着金黄色的谷穗像顽皮可爱的孩子撒娇地挤着小眼,微风送来缕缕馨香。大家到一个叫”四斗丘“田头一字形摆开,齐刷刷地割了起来。你追我赶,谁也不甘落后,蚂蟥也凑热闹,往人脚上爬,时不时的传出拍打(拍打蚂蟥可免把脚上的皮扯掉)声和女子尖叫声。一男子闻见戏谑说:”你可要注意啦,爬到女人脚上的蚂蟥都是公的,小心它再往上爬“,大伙听了哈哈大笑。逗着闹着,你来我去,笑声不断,快乐中不知不觉的把四斗丘割完了。队长看时间还早,叫再割丘小田回家。

有几个中老年男子,他们很懂牛,牛也很服他们,因而犁田、耙田、打草滚的活全都交给了他们。他们知道任务紧迫,时不我待。根据耕牛的体力和耕作时间对耕牛合理使用,以保证牛在双抢期间不出”麻烦“。他们既分工又协作,有时你犁我耙各干各的,有时都参入犁田或耙田。样样都做得干净利索,畈里驱赶牛的吆喝声此伏彼起。

离八一还有几天,早稻不但收割完了,稻田犁耙平整即将完成,剩下的是栽秧、脱粒归仓了。在确如期保完成栽秧的前提下,队长安排了部分社员将禾场上稻谷脱粒扬场,确保以无渣、无沙、无空瘪的好谷子上缴国家的公余粮。

”双抢“是一场紧张的战斗。社员们深知晚稻对季节的敏感性,栽秧提前一天意味着增产,延迟一天就意味着减产。他们顶着烈日高温,日以继夜,争分夺秒的干活就是力争晚稻有个好收成。

社员们在双抢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吃苦耐劳、顽强拼搏和团结协作的精神,为集体为国家无私奉献的高尚品质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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