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的毕业照

作者: 朱小毛2020年07月25日情感短文

跨过红五月,迈入活力四射、热情洋溢的六月,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是广大莘莘学子纷纷写留言、赠纪念品、集体拍毕业照的时候。从小学至大学无一例外,甚至幼儿园拍毕业照概莫能外,为的是留下那宝贵的一瞬。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小学毕业,按照惯例,当然要拍毕业照,五寸黑白,人手一张。可惜那张照片早已了无痕迹。其他人毫无印象,唯深刻记得班主任汪老师端坐正中,清瘦高个的他显得尤为突出。

汪老师是人到中年才从农村调到县城小学任教的。他写得一手工整的粉笔字,普通话却不敢恭维,明显带有土生土长难以改口的乡音。每一堂语文课他都教我们一丝不苟地做好笔记,从拼音写汉字、多音字、词语解释到段落大意、中心思想直至写作特点,一个环节都不落。那时,这是语文老师通常上课的方法。每天早上,身材瘦高的汪老师从较远的老家骑着一辆载重脚踏车赶往学校,还带着三个小孩。前面兄弟两个,后座上是大女儿,都在本校就读,放学后又往回赶。汪老师勉励我们要好好读书,老拿自己打比方:“人家有金山银山我不羡慕,若是我的子女能考上大学,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就感到很幸福。”

听闻汪老师一直有病缠身,怪不得靠近他,总有一股药味,药罐子随身携带,偶尔掏出来,吃上几粒。后来,汪老师英年早逝,而他的容貌却如模子一般镌刻在我脑海。

三年后拍初中毕业照。以邻近校门的大花园为背景,主角是一群嘴边冒出了小鸡绒毛样细须的人。他们青涩、稚嫩,泛着果实青皮的光泽。这些人当中,有的即将升入高中,朝象牙塔冲刺;有的去读中专,好解决家庭困难的一时之需;有的则要走向社会,汇入熙熙攘攘的滚滚红尘。故而他们的眼神有朦胧,有清澈,有惘然,但眼睛注视的前方总会有他们的一个点。这张旧照又不知所终。多年以后,微信盛行的年代,中学群的同学把它翻拍出来放进群里,供人到中年的我们缅怀、回想,犹如一根放飞风筝的丝线,把我们牵引到很远很远……

90年代初师范毕业,大多数人要踏上各自的工作岗位——— 小学讲坛。学校对每一届毕业生的合影郑重其事,把它当作全校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来抓。提前安排了相对固定的时间、专门地点,另外聘请了器材相对高档、技术相对高明的摄影师。以两栋教学楼中间突起的结合部为背景,凸显高大、雄壮。十来个青春靓丽的班花手捧班级荣誉奖状蹲在第一排,第二排端坐的是校领导与各任课老师,班上的男生按台阶层级依次站在第三、四、五排。低调的班主任谦让地站在了最边上,不熟悉的人看起来,以为是比我们年龄稍大的同班同学。这张照片是全班同学的集体留影,全家福,一个都没少。彼时照片还兴起了过塑,能起防止水渗、防止色变的作用。学校另外免费赠送了我们人手一本红绒毛外壳的大型加厚毕业留言册。我们都把这张全家福放在了首页。一个人寂寞时,时不时把它翻开来摩挲一番品味一番怀想一番。遗憾的是在一次搬家途中,不慎遗失,这让我暗自伤神了几日,好像做了件对不起大伙的事。这可是我的青春我的班啊。为何我就留不住青春的纪念呢?后来,虽然陆陆续续搞过几次同学聚会,也同样拍过集体照,但到场的人都是老太婆的嘴——— 豁牙,不是甲没到,就是乙缺席,没有齐全的时候。

几张毕业照的遗失,不失为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所幸的是,刚踏上教坛,我教五年级,那时小学五年制,赶上毕业班,和全班学生拍了一张合影,二十出头的我和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定格在了一起。从此,不管我有没有带毕业班,我都珍惜每一年的毕业照,如今我的相册里已保存了二十多张所教小学的毕业照。有空看看这些照片,成了我业余时间的功课。每次用目光一遍一遍抚摸这些照片,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毕业照,成了我永远的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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