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的故事

2020年12月15日好文章

寻常麻雀

文/秋阳

“麻雀”,我们老家人都叫它“家雀子”。它一年四季不离村庄不离农家,住农家房子山墙的窟窿里,春、夏吃虫子,秋天吃庄稼地里刚刚成熟的粮食,冬天吃草籽,雪天跟农家饲养的鸡鸭猪驴抢食吃……

麻雀可能是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鸟种,它体小而其貌不场,羽毛呈赭石色,往哪儿一落很像是一块泥疙瘩。叫声叽叽喳喳既不动听还有些烦人,最让人可恨的是它跟人争夺粮食。光就与人争夺粮食这件事,其罪过就“罄竹难书”!人一年四季辛辛苦苦,从攒粪积肥、再运到地里,春耕夏锄到庄稼打苞秀穗成熟收割,水一把汗一把,是多么不容易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而麻雀却不劳而获对人类成果进行掠夺。动辄成群地飞到即将成熟的庄稼地里,任意啄食谷粒、高粱粒,农民对麻雀之恨是可以想象的。不但是农民,甚至在1958年引起了政府对麻雀恶行的重视。明文把麻雀与苍蝇、蚊子、老鼠并列为“四害”之一,实行灭绝性的诛杀,使麻雀数量锐减几至灭绝!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年以后情况变得极其严重——各地陆续发现农作物和园林植物虫灾的威胁,有些地方已呈现岀毁灭性的迹象!那时候人们对麻雀的看法简直是一无是处,更没有人计算过一年之中麻雀所能糟害粮食的时间是很有限的,更没有人对麻雀在与人争粮的同时也在做着对人类有益的事这一事实说句公道话。麻雀厐大的家族和每年岀生大量的雏鸟,对有害于农作物和林业的昆虫起到了有效的控制作用,应该说麻雀对人类的贡献很大,这是有目共睹的。那么,人类为什么不能大度地、客观地、公正地对待麻雀呢?为什么不能对这些大自然的生灵适当地施舍一些呢?

麻雀是鸟类中最卑贱的,长久以来受人类的岐视和诅咒。然而这种丑陋的小鸟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具有适应性强、耐饥寒、繁殖快的特点。世界上濒临灭种的兽类或鸟类,都是因为它们的贵族血统。如色彩斑斓的老虎,它的骨头就成了它将要灭绝的祸根。羽毛华贵的孔雀,歌声婉啭的鹦鹉、八哥,它们的命运可能要在囚笼中渡过一生……而麻雀却因其丑陋又没有动听的歌喉而被人类冷落,但也因此而躲过了厄运,获得了生存的机会……其实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假如,你没有多么大的神通,你只能普普通通默默无闻,也没有多少人正视你,你当然不会有任何荣耀。你很平凡,但你的生活很平静、很平安、很平稳。一生中平平常常,日子平平淡淡,因而你的生命过程才“天下太平”

西藏的麻雀

文/周可迦

跨过万水千山,历经千辛万苦,我终于来到了西藏,来到了拉萨。

一时间热情高涨,豪情万丈,恨不得一下子就全身心地扑进这神奇大地,尽揽奇异风光,迫不及待地就想饱尝其秀美景色,全方位地感受它的异域风情和神秘色彩。是啊,多年的祈盼,一朝实现,确是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有遏制不住的激动,对已开启的神奇之旅,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和无限的遐想。

谁知,刚入酒店就感到头晕脑胀,四肢无力,觉悟不高的身体还是没能与时俱进,没能争气地帮我克服这可恶的高原反应,一进房间,所有的豪情壮志都抛九霄云外,只由得这昏昏沉沉,疲惫不堪的身体毫不留情地趴倒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

不知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很熟悉,也早已很习惯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诧异,难道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家里?定眼一看,这分明是酒店房间。赶忙起来,撩开窗帘向外张望,只见窗台上,阳台里一群麻雀正在活泼乱跳,自由自在地在觅食、嬉戏、追逐、打闹,和家里每天早上窗台、阳台中的情形一模一样。这神奇、神秘的异域高原,怎么会有我们平日里都不屑一顾,其貌不扬,粗俗不堪的麻雀啊?在我的心目中,如此圣洁之地是不应该有此等俗物的呀,真是大煞风景,令人大为扫兴,好象我的神圣之旅,也因为麻雀的出现而大打折扣。

是啊,在我们的日常中,麻雀都只是生活在屋前屋后,杂草灌木丛中,成天东游西荡,全身邋里邋遢,时常是弄得灰头土脸的,从来都是胸无大志,庸庸碌碌,只晓得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到处惹事生非,既没有燕子的优雅,也没有画眉的俏丽,更没有山鹰的翱翔千里,是一种很不招人待见,甚至令人讨厌的俗鸟,从来没见过它展翅高飞,更没有过壮志凌云,怎么忽然间就会出现在这神奇的异域高原啊?

不会是家里窗台、阳台里的麻雀捷足先登,抢先一步也来到西藏、拉萨观光旅游了吧?我心生好奇,索性把窗门推开,再仔细地打量它们,只见它们无拘无束,忘乎所以,逍遥快活,继续不停地在阳台中跳跃、追逐、闹腾,全然不象我刚来咋到,一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忐忑不安,毕恭毕敬的样子。它们决非初来咋到,肯定是这里的老居民,老住户。我试图用嘘声来恐吓、驱赶它们,而它们却充耳不闻,不管不顾,若无其事,甚至更肆无忌惮地在阳台里闹得更欢,吵得更凶,俨然一副饱经沧桑,见多识广,老经世故的样子,折腾半天,我对它们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但令人惊喜的是,在我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与麻雀周旋、较量的过程中,我忽然感觉到我的头不晕,脑也不胀了,四肢也变得活动自如,孔武有力了,想不到麻雀的造访,竟能为我消除令人讨厌的高原反应,而它们带给我的这种最熟悉的味道,最习惯的情景,无形之中也驱散了我在异域他乡感到的孤独寂寞和紧张不安。想不到平日里粗俗不堪的麻雀,一下子就变得亲切可爱了,不,简直是可爱极了!兴奋之中,我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赶紧洗漱完,迅速整理好随身物品和行李,我要收拾好心情,精神抖擞地开启好我的神奇之旅。临出门,我还特意到窗台前与阳台里的麻雀打个招呼,道声再见,可它们对我还是不理不睬,自顾不暇地还在那闹腾得不亦乐乎,我也不介意,背上背包就往外走,到酒店餐厅用完早餐,当走出酒店,看到外面繁忙、陌生的景象,心里已有几分踏实和安稳,我优雅地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布达拉宫。

出人意料的是,当我怀着虔诚的心,游完布达拉宫广场,再随着众多的游人,游览布达拉宫,不断被布达拉宫恢宏气势所震撼,被它神奇的建筑所折服,为它的博大精深而神往,为它的精美绝伦而感叹,被它的金壁辉煌而炫晕,被里面摩肩接踵的人群,香火缭绕的烟雾所呛晕,憋得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时,我赶紧挤出人群,从宫里逃离出来。我来到宫外的亭台上,努力呼吸新鲜空气,当缓过神来,我抬头一望,布宫一隅的墙垛上竟站立着几只麻雀,它们迎风伫立,居高临下,正在东张西望,那神态,那气势,好象君临天下,舍我其谁。

居然又是麻雀,居然还是出现在这极其神圣之地,这着实令人惊愕,让人费解。在布宫上空,我们也曾看到苍鹰在空中翱翔、盘旋,它们也只是远远地对布宫行注目礼,也没见它们落脚布宫,更没有歇息布宫。麻雀倒好,就这样不声不响,悄无声息地飞临布宫,堂而皇之伫立宫顶,是不是太随意,太唐突,太鲁莽,有失恭敬,有点过分啊。要知道我们参观布宫,可是怀着十分虔诚和敬畏的心,费尽周折,顶着烈日,一步一步,拾阶而上,还要通过层层关卡,至始至终,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唯恐亵渎神灵,有辱佛祖。你看麻雀,伫立宫墙,昂首俯瞰,望宫殿内外,好不风光,是那样的悠然自得,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有自惭形秽,有失恭敬之意,或许,在它们眼里,广大的天地间,从来就没有什么顾忌和禁锢。

再仔细瞧瞧它们,一只只依偎在宫墙上,不时还抖抖身子,伸伸翅膀,是那样的自在,那样的惬意,时而又伫立不动,象是聚精会神,屏声静气地在那冥想、感悟,它们翘首临风,默然伫立,好象也沉入了佛界之中 。此刻,远远地看去,静默中的它们,竟是如此的纯粹和圣洁,我想,它们绝不是前来觅食的,也不是来观光的,它们一定也是前来朝圣和参悟的。我站在亭台,久久地凝视它们,此时,落日的余晖照射下来,给宫墙上的麻雀抹上了一层金色的霞光,在金色的光芒中,麻雀渐渐地与布达拉宫融为一体,与背面的山,前面的城,与天地万物都融合了,熠熠光辉中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神圣感和震撼感,同时也闪耀出一种生命的灵动和神秘的灵光。霎时,我被深深地感动,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如此,我的内心仿佛一下子也更加充盈和丰富了。

如果说,在酒店看到麻雀先是诧异,再是感到亲切;在布达拉宫遇到麻雀是从惊愕到意会再到感动;那我在大昭寺看到麻雀则既是很自然、平常的事,但又给予了我深深的感悟。

那天我乘人力三轮车来到大昭寺,这里游人如织,大昭寺门前已有众多的信男信女正在顶礼膜拜,门前广场边两个大香炉香火正旺,烟雾弥漫,广场里有游人或拍照或游览,不慌不忙,自得其乐,其间,有藏族儿童缠着游客兜售小饰品和小工艺品,广场里还有年青父母带着小孩在玩耍,一片悠闲、祥和而又庄严、肃穆。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忽然又发现了麻雀的身影,它们三三俩俩,一会儿从屋顶飞到广场,一会儿又从广场飞回屋顶,象是在觅食,也象是在玩耍,随意而为,随性而起,自由自在,快乐逍遥。在香火烟雾缭绕,游人轻快的脚步中来回穿梭,任意飞行,此情此景,我感觉刚刚好,有几分悠闲,有几分匆忙,有几分肃穆,有几分轻快,有几分庄严,有几分灵动,有几分神圣,有几分凡趣,还有几分烟火味和泥土气,人间美妙,不正是如此吗?小小麻雀,小小生灵,此时此刻,随意中便点化出了人生真谛。

谁说麻雀是庸庸碌碌,俗不可耐的俗鸟啊,它其实是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有极强的适应性,极富生机,极有悟性,是既接地气又通灵气的小精灵,它岂止是可配西藏,它还能登顶珠穆朗玛。

我的西藏之行,因有麻雀的一路相随,是那样的意趣盎然,丰富多彩,充满惊喜,饶有意味,确实是一次神奇之旅。

难忘西藏,难忘西藏的麻雀!

周可迦 2018.11.27 衡山

欢愉的麻雀

文/炫风之影

小区的花园里静悄悄的,草木孕育着春意,玉兰花树尖上顶出了小小的花苞,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味道,春近了。但见远近只有几个人在锻炼或散步,即使走近了,非常时期,相互距离也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我倒是惬意这样的距离,悠然自得地走着自己的步。

忽闻脑顶上空唧唧啾啾个不停,清澈而纯粹,好不热闹,为寂寥的园子带来欢快的生机,令人感觉喜气洋洋的。不禁抬首望去,好家伙,满树枝的麻雀,它们雀跃地跳来跳去,枝桠都活络了起来,窸窸窣窣个不停,似乎是有着共同的话题,相互抢着聊着什么,为虽已初春却依旧宁谧恬静的园子增添了一副生动的画面。

没想到,在我驻足后没多久,仿若听到了一声召集令,一树的喧闹就倏地停止了,但小家伙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四散飞走,而像是都在观察起我来,我心底感觉讶异,也不动声色地看着它们。它们似乎发现我亦如此,依旧不动默默地看着我,一个个小脑袋歪来歪去,活泼而生动,做思考问题状,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很奇怪它们为什么没有飞走?唧唧,试着哼了两声,算是与它们交流,但依旧无声,哈,看来它们虽是生出了警觉来,似乎叽喳的事情没有结束,所以没有动弹。不打搅你们了,我暗忖。于是,挪动步子又前行了,身后上方立即又开始唧唧啾啾起来,细碎而温馨,就像是一场宴会刚才只是被打搅了一下,太有趣了,看来是我惊扰了它们的聚会而已。

我不是麻雀,无法了解它们的心声,不过,此刻我明白了,园子里的静为它们增添了更多的安全感。试想遥远的古代,人类没有发展到如此文明的阶段,估计麻雀等鸟类除了防备自己的天敌外,还是处在最幸福的时代了吧。

麻雀过去有一段时期作为人类认定的四害,确实没少找打,不过,那是形势所迫,人们缺粮食啊,哪有更多的食粮让麻雀欢愉。现在随着世界进步,生活的宽裕,人们对动物的进一步认知,麻雀也逐渐成为了人类的朋友。

疑似蝙蝠作祟时期,它们不知晓当前的危机,只知道现在的树丛中,道路上是最安全祥和的环境了,它们追逐着,聒噪着,为着自己的小日子而活,早已不在乎人类的想法了。

看到如此情景,麻雀们欢愉,我也欢愉起来,但愿一直欢愉下去。

麻雀的前世今生

文/陈北溪

如果大象牙痛,最先发现的,不是饲养员,而是麻雀——它会从大象拉出的粪便里啄食没有消化完的东西。于是饲养员断定:该给大象请医生了。

麻雀是雀科雀属的鸟类,又叫树麻雀,俗名霍雀、瓦雀、家雀、老家贼、禾雀,亦叫北国鸟。雌雄同色,显著特征为黑色喉部、白色脸颊上具黑斑、栗色头部。麻雀喜群居,种群生命力极强,广布于中国全境,也广布于欧亚大陆。

麻雀是与人类伴生的鸟类,栖息于居民点和田野附近。白天四出觅食,活动范围在2.5~3千米以内。在地面活动时双脚跳跃前进、翅短圆、不耐远飞、鸣声喧噪。“吱吱喳喳”是其生活常态,“欢呼雀跃”,大概就是它们所获得的一个褒义词吧?这种小生灵非常聪明机警,有较强的记忆力,如得到人救助的麻雀会对救助过它的人表现出一种持久的亲近。俄国作家屠格涅夫曾在他的短篇小说《麻雀》中记载过一只母鸟为保护不慎坠地的幼鸟以其弱小的身体面对一只大狗而不退缩的感人场面。如果你愿意对麻雀进行连续观测,你会发现它们是非常可爱的小生命,特别是它们的集体行为是研究鸟类行为学的重要素材。

麻雀形不惊人、貌不压人、声不迷人,加上和我们太熟悉了,反而使我们对它们了解得并不多。说实在的,麻雀的确能从人们那儿抢走很多的庄稼和粮食,因此获得害鸟之名;但是,麻雀对有害昆虫的控制,作用颇巨,事实上在麻雀多的地区,害虫特别是鳞翅目害虫的数量明显要少于其它地区,这表明它们对农业生产又有积极的贡献。当它们需要获得食物时,我们应当对这些大自然的生灵适当地慷慨一些。可惜的是由于过去我们在生态认识上的不全面,曾对它们进行过大规模的围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文明的遗憾。

18世纪中叶,欧洲发生过这么一桩事情:馋嘴巴的麻雀因为偷吃了普鲁士国王御花园的樱桃,结果招来“满门抄斩”的大祸:怒不可遏的腓特烈国王,规定每户上缴死麻雀的头数,不得少于家庭成员的人数。眨眼间,麻雀被扫荡殆尽,但御花园中那棵樱桃树因虫病獗而死。

历史有惊人的相似。1958年,中国将它列为“四害”之一。一年以后,各地陆续发现园林植物出现虫灾,有些还是毁灭性的。60年代初停止捕杀后,麻雀数量恢复很快。但是后来由于大规模地使用农药,麻雀大面积地减少,这一现象在水稻产区具有一定普遍性。如西南某些省份,麻雀几乎绝种。

上个世纪80年代,前东德的科学家曾经搞过这样的试验:选择两块同样大小的地,播种同样的蔬菜,浇同样的水,施同样的肥。所不同的是:一块地里插上一只驱赶麻雀的稻草人,另一块安放一只供麻雀栖息的小木房。结果,有麻雀活动的菜地,蔬菜长势良好;而另一块地,害虫毁了整块地,一棵菜也没有长起来。

在中国,上个世纪鸟类学家郑作新和同事们走遍河北昌黎果产区和北京近郊农村,采集848只麻雀标本,逐个解剖嗉囊和胃部,最后的结论是:“冬天,麻雀以草籽为食;春天养育幼雀期间,大量捕食虫子和虫卵;七八月间,幼雀长成,啄食庄稼;秋收以后主要吃农田剩谷和草籽。总之,对麻雀的益害问题要辩证地看待,要因季节、环境区别对待。”《人民日报》发表了郑作新的考察成果。

1960年中国政府起草关于卫生工作的文件时,“除四害”代之以“除掉老鼠、臭虫、苍蝇、蚊虫”。至此,麻雀获得平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种群数量巨大的麻雀,近年来数量一直呈下降趋势。麻雀已经列入国家三级保护鸟类!任何捕杀、出售、食用麻雀的行为,均属违法。农药污染以及某些国人令人恶心的野味饮食消费心理,这也是麻雀大面积地减少的主要原因。可见鸟类保护局面之严峻。

有一句俗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小”反映了这一事物的特殊性,“五脏全”反映了这一类事物的普遍性。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只麻雀,何尝不让人想起了一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呢?

城里的麻雀

文/张朝林

安康城市里的麻雀,是见过世面的麻雀,性格胆大妄为,走在大街小巷,总能看到它们灰不溜秋的身影。它们谁也不怕,或两三只在树上“叽叽喳喳”上下跳跃,或一两只在你的身前身后跳来跳去。你一跺脚,它便“嗖”的一声飞向前去,落在绿化带乔木上盯你。不怕人便罢,车来了也不怕,汽笛按响,顶多向前飞几步,又停下望车。

我喜欢屠格涅夫的《麻雀》,那是一只勇敢的麻雀,充满伟大母爱的麻雀(我不知道那只麻雀是雌是雄),它在强大的猎狗面前,临危不惧,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战胜了猎狗。我更喜欢冯骥才的《珍珠鸟》,那是几只可爱、胆小的鸟,由于人和鸟的彼此尊重,产生了超乎自然力的信任。看来,无论是人类、自然、社会,只要彼此尊重,才会和谐相处。

安康城里,看不到群聚的麻雀,都是一两只行动,偶尔看到三五只麻雀,跟在一群鸽子的后面飞翔,让我激动不已。是不是麻雀也染上了“世俗”?如同居住在单元楼里的人们一样,对面互不认识,独往独来?

在家乡,麻雀是团结的、群居的、美丽的——你看它的毛色,花纹鲜明,靓丽可人,身材矫健,动作机灵。盛夏,桃树、李树上,总有几十只麻雀栖息在上面,叽叽喳喳吵闹,若是受到惊吓,一团黑云腾起,绕着桃树、李树飞旋,它们总是峦着一棵树、一片竹林、一片山野、一个村庄,不离不弃。黄昏,更是麻雀的天下,成千上万只麻雀,沐浴晚霞,在村子的上空盘旋、闹叫,时而盘旋成一个黑压压的椭圆形,时而盘旋成一个螺旋,整个村子都浸泡在“叽叽喳喳”的闹声中。暮归的人们在麻雀的闹声中,走进村庄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最后一抹晚霞落尽,麻雀们便飞进竹林里,竹林成了麻雀的合唱大厅。此时,若有一只鹞子飞入竹林,百鸟顿时静音,接着便“轰隆”一声,栖息在竹林里的麻雀、斑鸠、喜鹊纷纷腾起,四处逃窜。故乡的夜幕里,鸟影晃动,撩起鸟潮,撩动夜幕。

我居住城市的窗下安装着空调压缩机,压缩机的背面,是一对麻雀夫妇的“家”,它们衔来杂草、鸡毛、棉絮,垒起一个小小的窝,每天早晨我被它们叫醒,就坐在电脑前敲打几段文字。起初,小两口站在压缩机上,隔着窗纱,歪着惊恐的脑袋望我,我放慢打字的速度,用漫不经心的眼光看它们。慢慢的,它们敢于跳到我的窗台上,隔着窗纱和我对望,我也用信任的目光回视。一只大胆的家伙,用尖尖的嘴,啄纱窗,和我挑逗,我只拿我的余光看它,继续打字,任它们啄。啄了一会,那只站在压缩机上的麻雀一声呼唤,它便跳走了。

妻子害怕麻雀的小窝损坏了压缩机,几次想捣毁。我说,它们建起一个家很不容易的,由它们去吧。就这样,我和那对麻雀夫妻为邻居,彼此尊重,相安无事。

过了一段时间,我听到麻雀窝里“唧唧”吵闹不停,我打开纱窗,伸出脑袋一看,原来是它们喜得贵子,四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挤在一起,张开大嘴巴讨吃,煞是可爱。这时,不知那对麻雀夫妻从哪里像箭一般射过来,落在压缩机上,跳来跳去,扎煞起全身的羽毛,绝望地叫着,惊恐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似乎随时准备和我决斗。我明白了,它们是害怕我伤害它们的孩子。我知趣地把脑袋收回来,关了纱窗,继续做我的事情,它们吵闹了一会,就回到窝里了。

爱和信任是彼此的。从此,那对麻雀夫妇更加信任我了,那四只小家伙开始展翅飞翔了,那对老麻雀时不时也领着那几只小家伙,栖息在我的窗台上,啄我的纱窗。我想,那也许是对我爱的亲昵和表示吧!

雪中的麻雀

文/高光锋

去年冬天干旱无雪。马蹄声声叩开了春天的大门,在过年之际,雪在人们期盼中悄然降临人间。早晨,我推开屋门,一股寒气迎面拂来,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呈现在眼前,地上、房上、树上,无处没有雪的踪影,瑞雪给整个世界装扮上了银装素裹。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雪花漂浮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刹那间就消失了。任意雪花飘落在我的衣服上,我不忍心拂落掉的。我走进雪中,踏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这踏雪的声响就像是美妙的旋律和音符一样,很是悦耳动听。我漫步在雪中,静静地感悟着春雪的美。

“叽叽喳喳”的一阵鸣叫打破了我对雪的思绪。我顺着声音回头望去,一群麻雀站在石榴树的枝头,它们来回的跳跃着,雪花从树枝上簌簌地飘落下来。我在石榴树下的鸡笼里圈养了十几只鸡。我看了天气预报知道要下雪,为它们在鸡笼上遮盖上了塑料布,帮他们遮挡风雪。它们看到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咕咕嘎嘎地鸣叫欢闹起来,我知道它们这是向我索食。我走进厨房,用麦麸、玉米面夹杂上白菜用泔水搅拌在一起,这就是它们的食物了。我为它们盛了一簸箕倒进了鸡槽,这些家伙们争着抢着觅食。我在端鸡食的时候,掉到了地上一些。那些等在石榴树上的“偷家贼”早已耐不住寂寞了,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在我头顶盘旋飞舞。其中,一只胆大地麻雀急促地落到了那鸡食旁,青灰色的小爪子在地上拨弄着,小脑袋不住的抖动着啄食。小家伙不断地抖擞着飘落在它身上的雪片,用它那双圆圆的小眼珠偷窥着我。搁以往,我早已发出“嘟”的一声,吓跑它们了。而今天,我被小家伙的眼神震住了,从它的眼神中,我读出了怜悯。这种怜悯夹杂着可怜,更是让我发自内心的一种爱怜,不忍心再去驱赶它们。

家乡人把麻雀称作为“家雀(qiao)儿”,它们作为一种留鸟,一年四季和家乡人相伴生活在这里。春天鸟语花香,夏天绿树成荫,秋天稻谷飘香那是它们繁育成长的时节,而到了冬天草木枯萎、冰寒地冻,那枝茂叶绿、草长莺飞、蛾飞虫蠕早已不见了,我对它们还能够在石榴树上叽叽喳喳地鸣叫嬉闹感到惊异,是哪里来的这种心境让它们如此快乐。寒风凌雪的侵扰就足以难过了,更何况没了虫子和谷物,可食用的东西少的可怜。若换成我,早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一个流浪乞丐的形象突现在我眼前,而这群小东西们依旧和春夏秋以往一样,揣着快乐的心绪,和家乡人相依相伴在这里,虽所望之处雪花飘飘,寒风萧瑟,但它们面对每一种境界都是一种快乐,面对每一种生活都充满欢乐。

我再也不忍心去驱赶他们了,从屋里端出了一瓢麦子,悄悄地洒在了屋檐下的凉台上,我站在远处。这些精灵的小东西,早已读懂了我的心思。它们盘旋而下,落到凉台上,啄食着麦粒。我看着这群小家伙们直到把麦粒啄食干净。然后,我目送它们扑扑楞楞地飞走了。最初的那只小麻雀飞到了石榴树的枝头,向我点着头,叽叽的鸣叫着,也许是它在向我感恩鸣谢吧。

雪渐渐变小了。我身上布满了雪花,成了一雪人了。那麻雀的鸣叫声,让我为之动容,它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我流动于心。正因为它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显得更有了生机,不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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