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227事件中的“群体心理操控术”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新年中，除了席卷中国和全球的疫情外，还有一件事同样引人注目，2月24日下午，有写手在AO3（全球最大的非盈利二次创作平台）发表了一篇关于明星肖战与王一博的同人文《下坠》，此文一出，遭受到肖战唯粉（即只喜欢肖战的粉丝）的强烈抵制，大批唯粉开始有组织地进行举报。不仅是《下坠》，大量其他同人文，甚至是AO3网站本身，都遭到粉丝们的疯狂攻击。事件愈演愈烈，以同人圈为主的许多大大小小的网站都遭受到了大量的举报和攻击，国内最大同人社区lofter成为第二大受害者。2月29日，国内用户已无法访问AO3，无数创作者被迫退圈封笔，无数网文爱好者失去了精神家园。

事情发展到今天，波及到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圈子，即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仍在继续发酵，在详细了解了该事件的始末后，我不得不对该事件的始作俑者——肖战粉丝手段的高明感到惊讶，他们精通大众心理，运用许许多多的专业手段，为他们的偶像进行“洗白”，维护偶像的形象，参照《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的一些知识，我认为肖战粉丝的手段也不外乎这三种：断言法、重复法及传染法。

该书作者勒庞对于断言法的定义是：做出简洁有力的断言，不理睬任何推理和证据，是让某种观点进入群众头脑最可靠的方法之一。一个断言越是简洁明了，证据和证明看上去越贫乏，它就越具有威力。如远在227事件之前，“李文亮，一个喜欢肖战的大男孩”就在各大媒体、社交平台上流传，一句很简单的话，简洁有力，不含任何推理和证据，但却能在路人心中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连李文亮医生这样的英雄都喜欢的人，会差到哪里去呢？然而事实上，李文亮医生仅仅只夸肖战某首歌唱得好听，但用如此标题宣传，不免有吸引眼球的嫌疑，这种不负责任、不经调查的断言代表了最极端的说法，但往往不容置疑，极容易在群体中，特别是路人群体中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仅仅是其中一个例子，在如今这个娱乐至死、偶像频出的年代，大多数人都有选择困难症，肖战粉丝就用这种经典的方法，为路人下了断言，为粉丝、热度的增加提供源源不断的强劲动力，在初期便积攒了许多潜在的“话语权”，以至于在227事件早期，肖战粉丝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勒庞又指出，如果只下断言，效果往往不会最理想，因此此时我们还需要第二种方法：重复。“从生理学的原理上讲，在人的大脑中存在着一个无意识的深层区域，我们的行为动机正是在那里形成。而那些不断重复的说法最终会进入这个无意识的区域，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会忘记谁是那个不断被重复的主张的作者，认为它来自自己的判断，最终对他深信不疑。”这意思是，肖战是个好明星、好偶像这个断言，必须通过不断的重复才能在头脑中生根发芽，最终使人把它当做真理接受。因此，在227事件发生后，无数营销号、粉丝开始了狂轰滥炸，配合粉丝们所谓的捐赠呼吸机、口罩等物资的新闻，无形中拔高肖战及粉丝的道德地位，吸引了相当一部分路人站到肖战粉丝一方，还是那句“李文亮，一个喜欢肖战的大男孩”，在潜意识中，我们自然会去相信李医生喜欢的人的人品，从而在心理上侧重于肖战及其粉丝一方。同时，许多粉丝“自发地”为自己的哥哥澄清，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些粉丝都是较为成熟、事业有成的人，他们的言语中无不透露着肖战对于他们的塑造、影响，拼了命地营造肖战的积极正面形象，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某位医护人员粉丝（后被证实造假）的发声。这些重复在传播上的价值无疑极其巨大，重复背后的规律即是量变和质变，重复最终就是要把断言深深印入不知情路人的脑海中，让路人的脑海中把肖战同正面、积极言论联系起来。

“比起前两类手段，传染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如果一个断言得到有效的重复，在这种重复中再也不存在异议，此时就会形成所谓的流行意见，强大的传染过程便会于此启动。”在227事件发酵后，肖战粉丝明显已不占优势，于是他们便把目光瞄准了一个常见的洗白手段：公益，他们妄想靠公益迅速形成投射效应，把肖战粉丝群体的公益形象树立起来，“失格”便成为过去。因此，当微博热搜出现公益、扶贫等字眼时，进入有关页面，不出所料地便会看到肖战的名字，比如：“战疫助农，安徽在行动！在安徽省临泉县，有一种叫做芥菜丝的美味特产。临泉芥菜个大味足，爽口清脆，辛辣芳香，是无附加无农药的天然绿色食品。……”（选自肖战粉丝公益项目组）配合着诸如“公益是号召所有人参与进来，能帮到有需要的人就是好事。公益是开阔性的、全民性的活动。请让公益成为聚集爱的一片海洋，而不要恶意揣测，让这个美好的词变得狭隘。”、“讨厌一个明星，他呼吁做好事你不愿意承认，没关系，人的爱好不一样，你可以选择不买，不支持，但是你不能造谣。”等控评文案，肖战粉丝摇身一变，成为了出力扶贫、热心公益的老好人形象，而发出“爆买滞销农产品助农会影响扶贫”等声音的人，则成为了少数微弱的声音。他们用公益这个简单的字眼，在粉丝群体内部及不知情路人群体形成强大的传染，再一次巩固、壮大了他们的群体。

事情发展到现在，再去追究已无太大意义，但有一点值得深思，为什么我们的青少年会成为失去信仰的、空虚的一代？为什么在肖战粉丝的手段能够直抵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对自己的偶像产生强烈的心理归属？因此，想要杜绝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树立真正的榜样迫在眉睫，那些科学家、医学家，他们才是国家的脊梁，才是值得我们为他们付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