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外印象

作者: 李鹏2021年04月19日写景美文

大堰外是个地名,在汀祖镇丁坳村李秀乙湾的北边。

大堰外是一片很大的滩涂,因为地势低,被开垦成水田,用来种水稻或者养鱼、种藕。

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祖父到大堰外放牛。生产队分给我们几家养的是头母水牛。母牛生了一头小牛犊,这下把大家高兴坏了,可没想到,母牛没有奶水。祖父和几家人商量,买回奶粉喂小牛。喂牛可不比喂小孩,小牛的力气大,没有二三个成年男子,根本按不住它。每次喂小牛,都是大伙一起上,捉脚的捉脚,按头的按头,掰嘴的掰嘴,就这样好不容易将小牛养大。每当我想起当时的场面,都忍俊不禁。

大堰外的水田不比其他地方,淤泥比较深。惊蛰后,祖父左手牵着牛,右手拿着鞭,肩头背着犁铧,开始了一年的劳作。冰雪刚刚消融,祖父光着脚板下到田里,刺骨的寒冷令他打了个寒颤。他口中吆喝着,从田的中心开始,赶着水牛快速地转起圈来。劳作的热气,渐渐如白雾晕开。翻开的泥土,像打开的书页,记录着艰辛,也为收获埋下伏笔。

当天空传来阵阵布谷鸟叫声,祖父知道插秧的时候到了。他拿上水马和一捆干草来到秧田,扯秧苗,扎秧苗,再一担一担将秧苗挑到水田。秧田里的水蚂蟥极多,祖父从水中起来的时候,腿肚子上会吸附着几只蚂蟥。它们吸饱血,变得圆鼓鼓的。在岸边,祖父啪啪几巴掌下去,蚂蟥掉落地上。顽皮的孩子折根细树枝,将它从吸盘那头翻过来,晒干之后拿在手上炫耀。

双抢时节,是祖父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也是一年中最酷热的时候。他披着星光,去到大堰外收割水稻。锋利的镰刀下去,一大片水稻匍匐在地。割完的水稻一直要晒到傍晚时分,那时候的暑气渐渐消散,水稻也会失去一些水分变得轻巧些。

百把斤的谷草头,在祖父的肩膀上左右换着。从田间到家门口的稻场,有三里地的样子,他健步如飞,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等衣服被风吹干,白色的汗渍如落下的雪花。月亮挂在山头,他借着月光,将稻谷铺在稻场上进行脱粒。当这一切忙完,大堰外的水田又在等待祖父的双手,为它植上“新衣”。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为了一家人能够填饱肚子,每年冬天,祖父都要去挖野藕。大堰外有片野藕地带。冬天,挖野藕是个辛苦活,没多少人来,大堰外便成了祖父手中的粮仓。

祖父拿着铁锹和竹篮,走向这片野藕地。一阵阵北风卷着枯叶,钻进他单薄的衣衫。他瞧准一处,用铁锹在泥土中试探着,顺着野藕生长的方向,轻轻地一层层拨开。一个下午过去,祖父带着满满的一篮子野藕回来。寒冷与辛酸,他从未对我们提起过,他总是默默地劳作,抵御风霜雨雪,带给家人的永远是沉甸甸的收获和温暖的依靠。因此,大堰外留给我们的记忆也充满着温情与神秘。

祖父去世后的第七年,我再次来到大堰外。如今,这里和家乡的大部分土地,被流转给深圳的一家公司,将打造成田园综合体。土地已经平整,种上了药材、果树、花卉等经济作物,还能为附近的村民提供就业岗位。这片郁郁葱葱的土地,将拥有瓜果飘香、四季花开的田园风景。大堰外的美丽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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