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

那天，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女人推着个轮椅来到我店门口，轮椅上有一个老男人，估摸着应该有七十大几了罢？

女人进来说，她二儿子结婚，来买点鞭炮回家。

我让开道，为她拿好她要的东西，临了，还有一小部分没地放，我指着门外轮椅上的男人说，你爸爸椅子上还可以放点啊，我的一句话却瞬间惹来两个人的笑——女人嘎嘎地笑，男人尴尬地笑。我一头雾水，用寻问的目光扫视着这一对男女。等女人停下来，她才说：我六十一啦，那是我老公。我再次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她，“他本来就比我大五岁，八年前中风后一直不肯锻炼，在家里靠拐杖，出门靠轮椅，人显得越来越固执、孤癖。所以就显得老态一点。唉，家里有这样的病人，所以看到有类似情况的人心里都会有恻隐之心。

“我如果能渐渐地像你一样走路、做事就好了。”一直坐轮椅上不说话的男人这时开口了。“不对，”我说，“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当你躺床上想试着下床走路时，你就不可以用拐杖，宁愿倚墙，一次少移点路，也坚决不要拐杖。这样不给自己后路，前面的路才走得顺当。不然你要么就是一辈子不离拐杖，要么一辈子坐轮椅。”

知道吗？我虽然是三十年前的车祸导致的偏瘫，但等我试着下地走路时，家里人特地买了副拐杖，我疯了似地扔掉了，我不要，我自己可以的。就这样，我一步步，一天天，一年年坚持下来了，现在常常独自上海、南京跑，听起来我是个太过倔犟的人，可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和我同时期偏瘫的女人（只不过我是车祸，她是脑出血），至今几十年了，衣服还都是丈夫洗，自己也从来不敢单独去过集市，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三十年了，你也八年了，还坐轮椅，为什么就不肯向前跨一步？”

路在自己脚下，无论在何种逆境下，都请相信：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