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鞋子

作者: 齐兆瑞2022年02月21日情感日志

感言:鞋越来越多,路越来越好,脚的幸福指数越来越高。

近日听老伴儿“聒噪”,望着被清理出衣柜的几包“过了时”的衣物,真的发了愁:留着占地方,送礼没人要,烧了不吉利,扔了又可惜,如同“鸡肋”,奈何?小时候,母亲要是能有这么多衣服拆了做鞋,该有多么惬意呀!那鞋一定是她炫耀手艺的“千层底”,青“趟子绒”做面,白斜纹布包边,后跟绣上“茄子裤”,前尖扎上“云子卷”,美观、合脚、耐穿……

我是家中老大,小时候和许多家庭一样,也是兄弟姐妹一大帮。孩子多了,吃穿是最令父母头疼和伤心的事。尤其是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抑或是整个计划经济年代,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就更别说是穿鞋子了!每年每人二尺半布票,根本就没有做鞋的份!所以母亲东拼西凑,在油灯下千针万线给孩子们做成的鞋子,懂事的我们穿着格外珍惜。上学时,晴天怕路面硬将鞋底磨薄了,便用手拎着鞋子,到学校门口再穿上;雨天更怕浸湿了鞋子烂了鞋底,也要用手拎着鞋子……那时,走路踢破脚趾头、扎坏脚掌子是再普通不过的轻伤,常事。冬天往往到了大雪纷飞时也穿不上棉鞋。学校救济困难学生给买棉胶鞋,但每班仅有两三个名额,需层层审批方可入围。军烈属、五保户、贫下中农……根本轮不上我。家里仅有的一点儿做鞋的材料,那是实在将就不上的旧衣服上拆下来的,既不结实又数量有限。孩子太多,母亲只好忍痛“偷工减料”——鞋底中间夹杂苞米叶子。虽然暂时解决了御寒问题,但这种“劣质产品”往往穿不上几天就“穿帮”了!所以我们这些孩子走路时小心翼翼的,绝不能打闹和疯跑,生怕有谁最先弄坏了鞋子而遭到父母的责备。因为那鞋是一次性的,坏了没法补,也没什么东西去补。母亲眼看着孩子们的脚丫子“裸奔”在鞋子外面又红又肿,百般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棉胶鞋是买不起的。买一双用蒲草编织的草鞋也不错,只需用破鞋帮子或胶鞋底子加固一下即可,不但轻便暖和,而且省却了做鞋的诸多麻烦。可是一双得花好几角钱,五六个孩子,得好几元钱,也是买不起的。

长大些参加生产队劳动,经队委会研究,批准我预支六元钱买了双森工鞋。这双鞋我只在春天种地、秋天割地时才穿,夏天铲地时我是舍不得穿的。那年的冬天我又咬牙买了双棉胶鞋,打场、刨粪时穿。这两双鞋我一直穿到补不上手了为止……

再后来我当上了民办教师。先是买了双翻毛皮鞋。时间久了,毛磨没了我索性将它涂上墨汁,擦上麻油,改头换面成了“亮面”皮鞋。这双鞋寿终正寝之后,我这才买了双名副其实的黑色棉皮鞋。那是九台鞋厂出产的,高腰的,托人买的,回家脱下后立刻放到里屋的窗台之上,以免被谁不小心弄脏了踩扁了。

改革开放以来,我是夏有凉皮鞋,冬有棉皮鞋,春秋有“夹皮鞋”……可谓西服革履,足下生辉。其他的鞋也不少,有休闲时穿的,有做客时穿的,有锻炼时穿的……

近几年,也许是年岁的关系吧,总嫌皮鞋太沉且“板脚”,这不,也改穿上了又轻又软的旅游鞋、运动鞋,而且讲究上了“牌子”,什么“乔丹”“耐克”“李宁”……

现在退休了,住进了九台城里,每当看到马路边垃圾箱里那些被遗弃的鞋子时,心里总是隐隐作痛。这些鞋子,有的仅仅是开了一道线,有的根本就完好无损,只是式样老了,颜色旧了……其中不乏名牌。我常常拾起又放下,放下又拾起,然而最终还是放下了,因为我自己的鞋已经够穿的了。唉,小时候要是能捡到这么一双鞋该有多好啊!

还是说说现在吧,看看脚下村村户户通水泥路,看看脚上穿的各式各样的鞋子,就知道脚的幸福指数是蛮高的,改革开放的成就是巨大的,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正确的,人心向党当然也是自然且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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