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忙

作者: 马德2022年03月23日心情随笔

今年奥运会正赶上假期,便可以白天晚上连轴转地看电视——沙发上倚着看,床上躺着看,只看得腰酸背痛眼干涩,但依旧乐此不疲。

于是,和同事感慨,人这一辈子,看几届奥运会,看几届世界杯,也就过完了。他接了一句,说,谁让咱好这一口,这一辈子,才充实呢。可不是嘛,奥运会,我是从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开始看的,世界杯,是从1994年的美国世界杯开始看的,想想这三十多年,为此熬过夜,撸过串,喝过酒,嚷过,哭过,笑过,也算回忆满满,幸福满满。

这实在是一个俗人最大的乐趣。我有一朋友,清绝。他从来不看电视,手机也很少碰,他似乎要努力慢于这个时代。你跟他说奥运赛事,他一脸茫然,仿佛听到的是本星球之外的事情。问他这个假期做了什么,他说,比较阅读了莫言的《丰乳肥臀》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对于他研究魔幻现实主义这个举动,我还是有些讶异,问比较完了之后有何惊人发现。他很诡秘地回复了我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这两人,呵呵!其时,他的脸上云谲波诡,呈现出来的丰厚意蕴,远大于他刚答复我的那句话。

朋友是典型的一屋不扫而扫天下的人。家里的事情,无论大小一概不管,大家都取笑他,说他油瓶倒了都不扶。他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依然每天高深莫测地研究着那些扯不着的事情。有时候,他不屑于与我们为伍,总说我们烟火气太重。若我们邀他看个球赛或者参加什么体育活动,他总是乜斜我们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来一句:不行,我忙。

安徽有位笔友,是个旅行家,祖国的山川大地,几乎都跑遍了。他闲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比忙时还要忙。比如假期,他做的事就是行万里路,规划路线准备行囊,邀约同行者。他看过无数美景,也经历过生死险境。进藏的时候,饥寒交迫差点在雪地里冻得起不来,野宿青海曾经被狼围观,但是他依旧乐此不疲。总之,我等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他骑着单车行进在路上。旅行回来,脸上身上,满是古铜色,除了一条一条肌肉,无一丝赘肉。他给我看照片,我都羞于看,觉得跟他相比,自己算废了。

也有雅致的。朋友程不二,常说自己是火命,养个花啊草的,总是养不活。闻城中有善为此事者,欣然前往,拜师学艺。前几日,还沉浸在浇水施肥剪枝培土各环节中,虚心听,认真记,早晚观察。然而,没几日便与师傅混熟,推杯换盏间,大谈佛理道学、神农伏羲、八卦宇宙,把此行目的早忘到九霄云外。师傅倒也不薄待他,临行前,送他八字箴言:俯下身来,与之亲近。回来后,他努力践行师傅箴言,说也奇怪,现在竟把家中各色植物侍弄得鲜嫩水灵,花开得香,果结得繁,即便南植北培,也难不倒他。

还有一友,自号“渭北春天树”,也没怎么看奥运会,憋在家里写长篇小说。我每报一块金牌的诞生,他便骄傲地宣称自己写完了一个章节。他说灵感就像别人家的地垄崩塌,水直往自己的地里流,挡也挡不住,说得我艳羡不已。奥运会结束的第二天,我郑重其事地问及是否完稿,哪料,他回一句:写了半拉,早扔了。

他说自己写的是关于火车站发生的爱情故事,列夫·托尔斯泰也写过火车站发生的爱情故事,既然他的《安娜·卡列尼娜》已经像座大山一样横亘在那里,自己写出来的连个土坷垃都算不上,不扔了,留它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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