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青黄

作者: 周伟兵2022年01月13日现代散文

暮春天,孩儿脸,这个时节忽晴忽雨,似春似秋,一地落叶青黄。

以前一直以为春夏秋冬四季是一年中铁定的,出国去走走,才知道有的国家只分旱季和雨季,还有的国家分旱、雨、湿三季,并不都是一统的。像岭南花城,其实一年只有春、夏、秋三季,所谓冬天是为了配合四季说而硬在秋天屁股上安了个尾巴,连棉衣都穿不上,能说是到了冬季吗?

而且广州的春季也与北方有别。北方一到春天冰消雪化,万物复苏,生机盎然,草该绿的绿花该红的红,引得无数诗人引吭而歌。但羊城却没有这般生动蓬勃,相反,这里的春天雨雾蒙蒙,四处潮湿,让人觉得比冬天还要沉闷。所以广州的诗人该是讴歌金秋的,天高云淡,惠风畅爽,气候宜人,才合了当地人的切切心意。

这个时节走在林荫道上,见到满地落叶——这北方秋天才能遇到的景致,就觉得有些新奇。一路啪啪啪踩着被雨水浸泡过的落叶走去,就有感于春秋的融合,以及节气在不同地域的迥异表现。其实也难怪,广州四季花开,绿荫浓郁,并不完全服从于季节的春生秋落,而是想生时生想落时落,此部分生彼部分落,或者生生落落同时同刻,所谓一方水土呈一方规律,这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暮春叶落本就有趣,更有趣的却是落叶青黄,参差映照。叶枯落黄这很好理解,生命尽头,垂叶归根,飘零的是自然规律。而那些还嫩嫩的青叶呢,凭什么也要跟祖辈父辈的黄叶一般怦然落地,离开枝头呢?我不理解大概很多人也不理解,也许,只有植物学家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吧。

但走着走着,风雨给出了答案。风雨中,树枝劲摇,群叶狂舞,那些顺应自然规律的黄叶告别了枝头,而不健康、不牢实的绿叶也呼爹喊娘地被横扫下来,归于尘土。所以绿叶茂黄叶飞也不是必然的,黄叶虽然迟早要掉,但掉得并不一定比有些绿叶更快更早。

由此就悟出一个道理,认识事物的最佳方法是接触事物,观察事物,研究事物。那种靠书本、概念和“一刀切”的思维去给事物下定论是远远不够的,绝对盖不住千差万别、千变万化、千奇百怪的事物本身。落叶青黄中有认识论、辩证法,更有帮助我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而有针对性去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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