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年

作者: 任静2022年05月02日情感散文

盼年,是氤氲在久远岁月的一种甘美味道,如今回味那些逝去的岁月,依然倍感亲切。

儿时,年味似乎是循着腊八节来的,当我们围坐在一起喝过腊八粥后,年味便越来越浓了。过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便忙碌起来,做年茶饭, 卤豆腐,打扫屋舍,糊窗贴年画,浆洗被褥,小孩子帮不上大忙,递东递西总是可以的。我们乐颠颠地在大院里跑来跑去,给奶奶家送几块豆腐,去嫂子家拎一筐萝卜,去街上打几斤酱油,帮妈妈提着要卖掉的年货朝集市赶去。

到了集市上,母亲将带来的几只鸡摆在农贸市场显眼的地方,任我由着性子满大街转悠。集市上的年货可谓应有尽有,有招财进宝的娃娃年画,有随风呼呼转悠的风车,有上了发条在地上蹦个不停的蛤蟆玩具,有各种衣服布料,更有琳琅满目的风味小吃,卖碗砣的,卖年糕的,卖煎饼的,还有推了车子草捆上插满冰糖葫芦的,屁股后面跟了许多馋嘴的小孩儿。卖鞭炮的摊前,围了不少人,只听“轰”的一声爆响,这些人赶紧捂着耳朵疾步退远,爆响过后,涌来更多的购买者。我怕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便躲到远远的对联摊前。卖对联的老板戴一副厚厚的眼镜,一根绳子上夹着一副副对联,挂在空中,鲜红的对联迎风招展,有用黑墨写就的狂草,有烫金描金的楷体。有位老奶奶买了一副描金对联,让我帮她念:“年年顺景财源广,岁岁平安福寿多,横批:吉星高照。”奶奶听了乐得合不拢嘴,连声夸赞。

大扫除时,我最喜欢看母亲给墙上裱糊报纸,有一沓是父亲从单位拿回来的《榆林报》,母亲裱糊时极其讲究,要头版挨着头版贴过去,一溜儿的“榆林报”字样,按日期整齐划一地排列着。有时翻到副刊上好看的文章,我便要求母亲把它贴到正面,好供我以后阅读。母亲轻易不愿改变审美态度,最后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才勉强贴到灶前不显眼的地方。于是,我又盼着蒸黄米馍时为母亲烧火,那样,我可以一边漫不经心地添一把柴火,一边认真阅读那些美妙的文字。

盼望过年,总有些五味杂陈的感慨萦绕心头。在我们童年的印象中,过年除了盼丰盛的食物、漂亮的新衣服,让我们留恋不已的就是一股浓郁的年味,挥之不去。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包饺子、喝酒、聊东聊西,享受团圆的温馨,窗明几净的家里充满了祥和气氛,多了笑声和宽容——在中国最传统的节日里,人们相信年初的几天预示着一年的吉凶,所有的烦恼、责骂和批评都要等到过年以后再说,所以过年的快乐是最恣肆和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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