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

作者: 海上龙山[文集]2022年06月12日原创散文

老蔡的家在漳浦坑美社,很典型的南方小山村。驱车慢行在乡间小路上,满眼的绿,路边草是绿的,树也是绿的,上面挂满着龙眼、石榴,再往外是绿油油的菜地,远方则是披着绿毯子的山,颇有点“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味道。迎接我们的是一大二小的狗,“柴门闻犬吠”,老蔡听声而出,喝斥家犬。

吃龙眼,闲聊,然后午饭。汤是土鸡熬的,老蔡说这鸡跟野生的差不多,要抓的话还得诱捕,因为是放养,自生自灭,鸡肉有嚼劲,鸡汤极其鲜美,加上中草药虎尾轮的清香,那滋味让人感慨万千。一样的山村,一样的鸡汤,让我想起了姑姑。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我对于故乡和儿时的记忆不是很完整及连续。我有二个姑姑,长乐话叫“依姑”,大姑长得像爷爷,脸较方正,二姑像奶奶,长脸,高颧骨。因家庭生计所迫,我上二年级(我妹上一年级)时就从老家长乐被寄养到位于漳州角美镇的外公外婆家,所以二个姑姑与我的交集是很少的。印象中我在大姑家做过客,她去门后菜地里抓了一把芹菜来炒,清香宜人,儿时的味道总是难以忘怀,于是我在做菜时经常会添加芹菜。而有一次我们一家人从角美回长乐,途经二姑家,当时临近中午,二姑先是按风俗给我们每人煮了一碗煎鸡蛋面线,然后抓了一只母鸡煮汤,只加几片姜,因为赶时间就用高压锅煮,简单而快捷,长旅跋涉后的休整、还乡的喜悦,加上鸡肉的Q弹、鸡汤的鲜美,当时我只觉得真是世间最美的味道。

姑姑也可称做姑妈,她有别于姨妈,从血缘关系来说就是父亲的姐妹叫姑妈,母亲的姐妹则是姨妈。在英语系的国家,一个aunt就笼统的包含了姑妈、姨妈、舅妈、伯母,所以他们一旦向你介绍这个是“my aunt”,其实你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他姑妈、姨妈、舅妈还是伯母。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的亲缘文化我们的礼节其实比之西方更翔实而具体。儿子乔也有一个姑姑,名小红。大长腿让她的身高达到了一百七十公分,在南方人群里使得不少男子汗颜,因为只比她先出生一年,所以我也只是比她高了二三公分,这使得我和她许多同学一样,在她面前不是很有底气。长发及腰,加上高挑的身材,背面看去就是高山流水之样,按理说应该是挺有女人味的。然而单眼皮,高颧骨,几颗小雀斑,不笑时一副生人勿近的天然模样,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没有过用武之地;职业使然,加之年龄渐长,竞然隐隐有些许威势。性格坚强,喜爱学习,这让她从普通中学脱颖而出,进入高等学府,又在千军万马中独领风骚,获取如今的职位。闲暇之余,从零开始,写毛笔字画国画,练厨艺,给女儿的早餐做成花,竞然出了书,虽说销量乏善可陈,可毕竟是正规出版社出版的图文并茂的书,这在我们眼里不说惊为天人,可也是挺遥远的存在,不服不行。

虽说是姑姑,她是把乔当做儿子在养的。她在大学里便过了英语六级,工作中虽然不曾用着,然而在教育女儿智促乔的学业上不遗余力。乔和我一样,对英语的学习颇为吃力,她又是送英文资料又是检查作业,甚至于中午不午休专门从单位赶到乔的住处,只为了给他听写单词,背诵课文。然而毕竟不是住一起,加上她工作也忙,于是她便操持乔的补习,从英语数学再到物理,乔的学业稳步提升,如愿以偿进了一海。家里冰箱打开,里面少不了鲜奶牛肉,这些都是她长期以来订购给乔的,而她自己却极为节俭,从不化妆,不追求时尚,平常衣物以运动服为主,所以她还很注重运动,尤爱打乒乓球,打遍单位和小区罕有对手(当然多数是别人让她的)。她安排女儿和乔定期接受教练的指导,针对初中教学考核要求,采取针对性的训练。总之,她总是尽可能的把小孩往健康积极快乐向上的方问进行培养和引导,而在这过程中,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正经历着不大不小的叛逆,随着身高渐长,此前我无往而不利的眼神制约逐步失效,而他姑姑的话语劝诫更是聊胜于无。她却不曾因此而恼怒,亦不曾借口放弃,而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关爱着乔,因他的进步高兴、为他的升学揪心,为他宅家苦恼……

这是中国的aunt,是姑姑,也可叫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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