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河流的理解

一

经常有河流，洗干净我的梦以后
就去灌溉四季。然后，回流
将我的清醒淹没

我喜欢河流
包括它的婉约，也包括泛滥以后
重新沉淀的细沙。还喜欢它
在任何一段空旷而饱满江岸，都能
让相思顺风起航

二

河流的源头，一直存在。那个地方
遥远，隐秘，不可确凿
只有方向，被古人指定并被继承

不能穷尽的寻找，属于传说的分支
我一直相信，河流有无数命门
那些绑架源头的结论，即使一千年不变
也只能算替身了一千年

三

站在江河岸边，一些情绪
会潜入水里
不需要有桨，也不需划桨的力量
目光和星光一样，总是会逆流而上

那些水，被证实
都曾从每个人心脏流出
一百个人心里
可以有相同的一条江河
一个人心里
却不止有一百个源头

四

漂浮的杂物，搁浅的锈船，或者
动物的尸体，都不是
河流的细胞。是它们自己
需要一种必须的装饰，让河水蒙羞

河流是一匹嫩草编制的布
包裹的都是生命。它忠实履职
卷沉一切颜色，酝酿
不老不朽

五

有时候你宽了
有时候你窄了
这与感情溶解在河水里的浓度无关

无论意志多坚，过了河
都是一条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