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故事

2023年03月08日优秀文章

精彩故事(必读6篇)

陪父母看菊展

文/村姑

三年前,母亲做了心脏手术,恢复得不错,之后只需每一两个月去医院抽血化验一次,以决定每天的药量就行了。和住院时的心情已完全不同,每次从山村老家到市里医院,我们都当成一次三人游。

最近一次化验后,我们在医院北门外吃灌汤包。我提议,时间挺充足,我们去医院附近的王城公园看菊展吧,前段时间看别人发的照片,可好看了。父亲第一个响应。母亲也说好,再看看菊花。

王城公园里,菊花摆着各种造型,球形、圈形、菊花形、扇子形、游动的鱼、盘旋的龙、飞舞的蝶,龙船里载着菊花,老树上开着菊花,真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菊世界。

天气晴好,阳光温暖。父母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惊奇着,虽说这三年每年都看,一年跟一年不一样呢。

在菊花前,我给他们拍照,两人离得两尺远。我示意父母离得近点,母亲笑着不动,父亲主动挪了一步,距离缩为一尺。我说:"牵着母亲的手。"父亲看了看母亲,听话地伸出手,母亲却把手插进了口袋,父亲手没处放,只好伸到母亲的背后。母亲很不好意思,笑着把头扭到一边。

我让父母为难了。一辈子,他们从来没有在人前拉过手。记得母亲说,结婚头两年回娘家,两人连走路也是一前一后离得好远,好像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正值王城公园举办一个摄影展。其中有张老照片,河上还是老吊桥,站着一对年轻人。母亲仔细看了看,指着说:"是的,第一次来时,公园里就有这样的老吊桥。我穿的是绿色小格子的上衣,也是两条辫子搭在肩上。你爸穿的是白衬衣,跟照片上一样。那时,没舍得照相。"

母亲第一次来王城公园是在1966年。18岁的母亲经媒人介绍,刚与父亲认识。父亲借一辆自行车,载着母亲骑过伊河、洛河,带的是奶奶烙的饼,只在街上喝了两碗稀汤。

公园里的漫步,让父母暂时走出了琐碎的生活,忘记了为儿女操心,为家里的庄稼、狗、猫、鸡操心,隔着几十年的劳累日子,看见了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

妈妈年轻时是照过一张相的。年轻的妈妈,眼睛明亮,头发浓密,两条辫子又粗又长。

那张照片夹在镜子的后面,我小时候常看。可惜,镜子被我们摔坏了,而照片因为时间长,粘在玻璃上,一揭就坏了,仅有的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来。后来,虽然我常用数码相机拍过一些照片,但大多都存在我的电脑里,没有洗出来。我能看到,他们却看不到。

母亲说:"跟你爸,这一辈子受了太多的苦,早知道,不跟他!"

父亲说:"现在,你是咱家的老大,说啥行啥,我一句都不敢犟嘴!"

我听着两人斗嘴,呵呵地笑。年轻时,艰难的生活、复杂的大家庭,让母亲受了不少委屈,两人也少不了吵嘴、怄气。如今,一切怨气都化为云烟。父亲脾气好得像个老和尚,跟年轻时完全不一样。父亲说:"***是咱家的大功臣,她一病,我才知道她有多重要。"

其实,父亲的话何尝不是我们做儿女的感受。陪着父母看菊展,何尝不是我的幸福。

我让父母看这次拍的照片。母亲笑父亲手里还拎着给我带的枣,照相也不舍得放下。父亲说:"看***笑得多自然。"

我选了最满意的一张,准备送到照相馆里,洗一张大大的照片,装了相框,给父母送回去,挂在老家客厅的墙上,让父母一抬头,就能看见。照片上,是王城公园灿烂的菊花,菊花前,是父母比菊花更灿烂的笑容。

老汉儿,我敬你一杯酒

文/杨秀康

前阵子,小弟打电话说,老父亲身体欠佳,希望我抽空回去看看父亲。

印象里,身材瘦小的父亲,像一头不知疲倦的水牛,为一家人生计,忙碌奔波,陀螺一般旋转,从不知疲倦。他常自嘲:"千金难买老来瘦。"父亲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母亲走得早,那些年,父亲当爹当妈一肩挑,苦在他肩头,疼在做儿女的心头。

说到回去,离小城并不远,却每每不得成行。那些年,忙于奔波,疏于对父亲的关照、问候。想到父亲精神矍铄、身体也不错,多少让我省了不少心。在外奔波,父亲总让我不用操心他的健康。

小时,我们家从故乡迁到山乡,两年后修新房。父亲请了一位姜家岗的姜姓木匠师傅,帮做木工活修房,负责将穿斗结构房屋从构想变成现实,我家管伙食、管住宿、管工钱。50来岁的姜师傅见我活泼可爱,干活闲暇时常给我讲许多鲁班师傅的神秘传说;晚上吃饭,教我喝酒。他跟我父亲说,走南闯北见得多,你这个娃儿是可塑之才。父亲手艺人出身,相信那一套老东西,听了心里美滋滋。还是孩童的我,在姜师傅启蒙下,开始学喝酒。

饭桌上,父亲常常也举碗,与我碰杯。其实我也喝不了多少酒,陪父亲喝酒,有个搭档,开心。父亲酒量不大,一两左右,老爱喝。也许在他看来,适量喝点酒,有助睡眠,解除白天干农活的劳累疲乏。

少不更事。有一次,我偷喝父亲藏的酒。父亲见他心爱的"崃山二曲"只剩见底的一点儿。知道是我偷喝了他的美酒后,那天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暴跳如雷。一顿狠狠地竹鞭侍候我的小屁股。父亲教训我后,似乎又后悔,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我手臂上,滚烫滚烫。我对父亲说,我不喝酒了,也不偷你的酒喝,说到做到。父亲把我揽在怀抱里,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唰唰,落在我的头发上……

父亲什么时候不再喝酒的,我实在记不得,好像是母亲辞世后的事。我进城念书,小弟也入镇中学读书。可能我们读书花费高,父亲想把酒钱节省下来,给我们当生活费。地里农活依旧做不完,父亲忙里忙外,一个人在乡下,没有人伴陪他喝酒、吹牛,也就渐渐淡了对人的渴望与依赖。

一家人团聚,即或没有酒,也幸福。逢年过节,看见年事已高的父亲想喝酒,我们兄弟三人坚决不让他喝,怕父亲的高血压犯了。不过在他面前也放置一个杯子,掺上一些饮料当酒,父亲也当它是酒。有时忍不住,用筷子头沾一点我的酒,舔舔筷子头,过一过酒瘾。父亲像当年,捋捋他那花白山羊胡,"这个酒,好喝,有点像‘竹叶青’。"我们兄弟们一起喝酒,陪他吃饭,图个家庭团聚闹热。对于年轻时爱喝小酒的父亲来说,戒酒,终究是毅力或意志支配着。

在父亲面前,我也不怎么喝酒。但经常陪他唠叨、陪他生气、也陪他去逛街。父亲年老了。岁月,毕竟不饶人!我们多想挽留岁月匆匆的脚步,多抽空陪陪父亲,也畅快喝一点小酒。我们作儿女的,结婚大喜之日,父亲兴奋喝醉的样子,我还记得……

小弟一个电话,我总算回到现实。我得抽出身来,回去看看年迈的父亲,回去看看年青时的自己。

饭桌上,大侄儿、侄媳妇,频频敬我的酒。而刚刚呀呀学语的两岁侄孙,也学着大人样,向我们敬酒。我让侄孙敬他曾祖父的酒。父亲喝的自然还是饮料,碰杯脆响声一如当年。他脸上开了花,竟然泛起微微红晕。

我也举起酒杯,向父亲敬酒。这是父亲生病出院后,我陪他吃的第一次饭。他眯着小眼,打量半天,花白小胡子,随着喏喏嘴唇蠕动,终于叫出我的名字。这个晚餐,小弟破例给父亲上了半杯啤酒。我们一家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故乡、故人和往事。父亲对过去的事,记得很牢。他似乎很兴奋,削瘦下巴,老年斑跟着微笑。削瘦脸庞,绽放出慈祥笑容,我许久没见过父亲笑了。我喝着好酒,心里笑不起来,嘴里送进一根煎的虎皮海椒,伪装出七万分的辣元素,眼眶噙满晶莹液体。

父亲看我在擦拭眼睛,赶紧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海椒辣的,这海椒好辣。"

"老汉,我敬你一杯酒!"我站起身,端着酒杯,对着父亲大声说。话毕,不等父亲反应,一口喝尽那杯酒,坐回座位。双眼不争气,禁不住泪水充盈眼眶。

结构

文/赵艳

我在这个有名望的美术学院学画有三年了。从小喜欢画画,妈妈送我去少年宫学过,有基础,在学弟学妹面前,偶尔要大言不惭吹吹。

没想到这一年兰教授来了。他五十几岁,有一双技艺精湛的手,一对锐利的眼。留着中分披发,儒雅时尚。不但外表艺术,内在更强大。得过很多国际国内大奖,美术领域里有威望。艺术生命蓬勃,很有风度。

自从兰教授接管我们这个班,我再也吹嘘不得,神童,天赋过人之类的都不作数了。我的画作兰教授只要眼睛一扫,立即得到个简短而有力的批评——— 结构。

之所以浓缩成这两个字,是因为兰教授讲授了若干次关于结构的知识,他学过解剖学,熟知人体结构——— 画作最重要的是什么?结构,好的结构就是生命,是灵魂,一幅画有没有气象,全靠结构说了算!你看看你的画,线条没有力量,这明明是骨骼,却感觉没有骨力,为什么?结构不对,甚至没有结构!就像一篇文章,一定要有个主题,绘画作品没有结构,就是没有灵魂的东西!哪怕表皮再漂亮,也只是苍白,无力加无聊!皮之无存,毛之焉附?记住,世间万物都是有结构的!没有结构,只能是失败的,腐朽的!说毕,他屈起食指,敲击桌面指点江山,那气度!

我们几个弄得一愣一愣的,却又分外佩服,大师就是大师!经他指点后的作品,犹如仙人点化,一番修正,血肉丰满,上了台阶。

于是闲暇时,我们爱拿这个词开玩笑——— 你娃结构不对。对一桩事挑错的时候,也学着兰教授短促有力的口气——— 结构!看你那造型!苍白萎顿!为什么?结构!还用指头敲桌子砰砰响,这番表演总要引得学妹菲菲开怀大笑。

菲菲父母收入不高,为供养宝贝女儿煞费苦心,他们节衣缩食,妈妈退休了还帮人打工。女儿有美术天分,好好栽培定有前途!菲菲也很争气,一路优秀。相貌乖巧,皮肤白皙,眼眸圆圆,有两分柔弱和忧郁。兰教授第一次看到菲菲就脱口而出——— 拉裴尔女孩!

这评价就是对女孩子的最高褒奖。拉裴尔是谁,学美术的地球人都知道嘛,他的经典女子形象便是鸡心脸,大眼睛,梦幻纯洁的圣女。菲菲很高兴,小脸蛋红扑扑的,很崇拜兰教授。兰教授也特别看重菲菲,指点她热情仔细,全不似对我们几个,来去就那两字——— 结构!

哎,我和哥几个叹道,我们没出头之日了。又羡慕菲菲道——— 哎,谁叫自己没长成拉裴尔的女孩模样呀。菲菲冲我们做个鬼脸,和一个哥们溜去玩儿了。其时他们谈着恋爱,要死要活的深厚,说好毕业就要一起找工作而后结婚的。

可自从兰教授一来,菲菲翘课多了,有时还不回宿舍。问她:"不怕落下学业呀?"

嘿嘿,菲菲只笑。那哥们酸溜溜地说:"有兰教授在,她怕什么?"

临近毕业,我们都在铆足劲出作品,拍作品集,四处跑,联系众神,希望找个好点的工作。学业几年,这是关键时候。菲菲却不着急,每日还是悠闲得很,好整以暇。

"咦?菲菲你真在吃老本呀?"我问,"没看哥几个都忙得焦头烂额了?"

菲菲又一笑,忙死不来钱,鼻子还微微嗤了一声,说:"有兰教授在,我慌什么?这个暑假他还要带我去湘西凤凰采风呢!"我们一听面面相觑,而后心领神会,哦。

菲菲有好消息传来,和某出版社签约,包下了系列插图,这笔收入大了。我们很羡慕,初出茅庐的新手,就有这样的好事,太厉害了!那哥们却很低落。一天忽然消失不见,也不来办毕业手续,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就此人间蒸发。

菲菲请我们喝酒,喝到后来哭了。她说,自己是爱那哥们的,能怎样?她需要钱,需要好工作,她父母累了一辈子,该享享福了。这一切他不能给,谁能给?兰教授。

可他有老婆呀,儿子和我们差不多大呢。我们说。

又不是我去找他的,菲菲不服气地说,从头到尾都是他来找我的!

这故事很滥,没想到就发生在我身边,就在菲菲那里。那晚我们送歪歪倒倒的菲菲回宿舍,路上遇见了兰教授,开着他的兰博基尼,看见我们,很焦急地问,菲菲怎么啦?

喝醉了。我们很冷淡地说。

哦,我来我来。兰教授很殷勤地来帮忙,抱着菲菲放进小车里。街灯映着他的老脸,现出坑坑洼洼的明暗交界线来,竟有两分可怖,和菲菲白如细瓷的小脸天壤之别。一只艺术老狼和拉裴尔女孩子!我忽然想起这个词——— 结构。

兰博基尼绝尘而去,留下我们在街边。我转头对哥几个说,喂,你们看出兰教授的结构了吗?

他们几个点点头,看出来了。不过凭心而论,菲菲结构也不简单呢。

哎,不说了,这××的结构。

飞马村—路过的村庄

文/九满

从我现在居住的地方,骑行两公里,便是茂名飞马村。

有时候,我就像一个观赏风景的旅游者,悠悠地踏着单车,沿着袂花江边的防洪堤,东张西望着,一会儿和竹林里的蝉儿对话,一会儿与江面上的燕儿赛跑。累了,停下来,采几朵野花,放在鼻下贪婪地嗅着。抑或在飞马桥上蹦一蹦,似乎要检验大桥的牢固程度,大桥摇摇晃晃,呻吟不绝。

防洪堤的南边是"喜看稻菽千重浪"的田野,北边便是从袂花江边蔓延上来的芦苇。太阳尚未出山前,薄而透明的晨曦在江堤上游荡。这时,村庄还在沉睡,燕子还在窝里说梦话,蟋蟀还在堤坡上的沃土里弹琴,牛还在栏里反刍……

袂花江连着小溪,小溪爬进池塘,滋润着飞马村的生灵。在飞马村水网密布的原野上,碧绿的庄稼和野草见缝插针、争分夺秒地生长。当太阳从东边的屋顶上爬出来的时候,蜜蜂开始采蜜,发出嗡嗡的乐曲声。小鸟饱含着憧憬在天空中航行。牛儿在田埂上颠颠地跑着,不时地把嘴巴伸到路边的野草里,去摘食一种紫色的花朵。

激情处,我会走下河堤,站在蒙着一层淤泥的河滩上,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和水底轻柔、温顺地摆动着的水草。一群群的小鱼,在透明的、淡黄色的水中漫游。白鹭蹲在草梢上,紧缩着脖子不动,突然像石头一样砸到水里,蹿起来时嘴巴里叼着一条白亮的鱼。青蛙在江边浅水里,瓮声瓮气地叫着,成群的肥大蝌蚪,改变了河水的颜色。小野鸭跟随着妈妈在水里游动,粉红的脚蹼划破水面,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波纹……

飞马桥头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的雕塑,以它的金黄色,热烈地欢迎着我的到来。清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到这里,少则六七个,多则十来人,有的散步休闲,有的坐坐歇歇,有的四处张望,有的聊天谈古,悠然自得其乐。更多的却是自觉自愿排阵列队,随着悠扬的乐曲跳起或轻松或奔放的广场舞,尽显闲情逸致。

村子上,到处是新盖的楼房,大气,漂亮,却没有多少人气和温暖。

村庄里面住着空巢的老人,年幼的留守的永远充满了渴望爱和温暖的孩子,他们的内心,就像村子里的楼房,庞大而空洞,无人问津。

风,穿行在村庄里,带来寂寞的、空荡的回声。

村子里有一位郑姓老人,性格极温厚,为人礼貌周到热情,每次我去飞马村,离很远他就招呼我。他时常陪我运动一会,我俩聊天也很投机。我们通常谈村子里的事情,他对这些是极精通的。飞马村的东西有点贵。昨晚,老李家的狗下了崽了。村子上什么人家有一场麻将。村里的人以前非常向往做一个拿工资的城里人,现在,四五十岁的妇女都进了厂,男人去做粗活或者干保安,人们每天早出晚归,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过年的时候,村子里会热闹一阵,一些在外漂泊的年轻人回来了,他们带着陌生的和村庄格格不入的气息,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闯了进来,他们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和突兀。我和他一谈就是半天。他有的是时间。

他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深圳一家工厂上班。他的妻子三年前去世了,从此,他就是一个人生活。虽然,在深圳,他儿子有漂亮的大房子。可是,他像一株生长在乡村自由清新的空气里的植物,要是把他移植到城里,他会水土不服。他一直拒绝跟儿子去深圳。他说,一个人自由。

有一天,他邀请我去他家喝茶。他拍拍手上的灰土,说:九满,我带路。说着,他熟练地跨上电动三轮车,三轮车在道路上左右摇晃着,就像醉酒一样。我踩着单车跟随着他,默默地去了他的家。一路上,我暗自揣想,他是如何熬过一个人的寂寞长夜?

走进他的家里,屋子里装饰的风格、配置的家具、电器都象城里一样,甚至更加现代化,更加大气。桌子上摆放了一本厚厚的金黄色封面的《金刚经》。我随便翻了一下,里面的字密密麻麻,都是竖排体的繁体字。我知道他打发寂寞时间的方法了。我知道他内心的寄托了。我忽然想起,物质是重要的。物质短缺可以忍耐。而精神,却是不能的。他靠着这本《金刚经》度过了许多个没有亲人的乡下的夜晚。

人一睡着,村庄便成了狗的世界,忙碌一天的人再也无话可说,土地和人都乏了。此时狗语大作,狗的声音在夜空飘来荡去,将远远近近的村庄连在一起。那是人之外的另一种声音,飘忽、神秘。土地之上,明月之下,人们熟睡的躯体是听者,土墙和土墙的影子是听者,路是听者。

风,在田野里,吹过来,是寂寞,吹过去,还是寂寞。偶尔有汽车经过,那声音,是现代的、热闹的、繁荣的声音。    

生死之间

文/安建雄

父亲终究还是回归到他劳作了一辈子的山地中,与那些朴实的庄稼为伍。山风不朽,岁月绵长。只是父亲从此卸下让他一辈子喜怒哀乐的生活担子,不需再问世事的艰辛或美好。

一生真的很短。几十年前没有你,几十年后没有你。与世无争也好,激流搏击也罢,走到生命的尽头,再回过头去,一切都不过是随风飘散的云烟。我只是心疼父亲,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日子开始蒸蒸日上,劳苦了几十年,他和母亲终于可以歇歇气,过一回清闲的生活。可他却带着一身病痛,从此一去不返。

我陪着父亲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无助。我和他说话,他不再应答。他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这个纷繁的美好的无奈的世界,渐渐与他没有了关系。我握着他枯瘦如柴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我说,爹,几个孩子以前没有给您丢过脸,以后也不会给您丢脸,我们会照顾好母亲,会照管好妻儿,好好地生活。

清晨八点多,父亲走了。腊月的天,有些寒冷。赶早的桃花,已悄悄吐出了三三两两的花蕾。春天就要来了,父亲却再也看不到了!

父亲走的时候,我的儿子才三个多月。他只会好奇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还没有什么意义。多年以后,说起爷爷,他的记忆里肯定是空白的。但他来到世界上最初的三个月里,爷爷还在这个世上。那时,爷爷躺在大山里老家的床上不能动弹,他的小孙子在小县城的家中,裹在暖暖襁褓中。我把儿子的照片翻给父亲看,父亲已经说不清话,他看了又看,微微笑着,指指母亲,让她也看。

十年前,父亲还能上山放牛。也是十年前,我的女儿出生。女儿出生的前一天,父亲骑着骡子把牛群赶到山上去的途中,突然受惊吓的骡子把父亲摔到地上,父亲的头摔了一个口子,流了不少血。我接到电话赶回到家中的时候,当乡村医生的二弟已经把他的伤口包扎好。通过检查,还好只是皮外伤,其他并无大碍。安顿好父亲,我又赶回我的小家。第二天下午,我的女儿出生,因为缺氧,担心对大脑造成损伤,孩子一出生便住院治疗。看着医生又挤又捏从刚刚出生一天的女儿身上抽走大半针筒血,当时已经三十岁的我心疼得落泪。

妻子还在怀着女儿的时候,我因做阑尾手术住过一次医院。因为是小手术,便没有告诉在山里老家的父母。妻子挺着大肚子照顾我,受了不少累。不久后父母还是知道了这件事。父亲在家中宰杀了一只鸡,炒好后让母亲送来。母亲说,父亲在家里还责怪我,做手术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告诉他们一声。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不会用好听的话语表达关心,只是实实在在地做能做的事情。

父亲年轻时当过兵,小时候我看到他做的学习笔记,工工整整。虽然文化不高,但他做事很认真。退伍后回到家中,用大半辈子的劳苦,培养四个孩子长大。在最困难的时期,咬紧牙关,硬是把我们四个孩子都供到了高中或中专以上。这在我们那个贫瘠的山村,是绝无仅有的。正因为如此,我们生活的道路上,才有了最坚实的基础。

当我们四个孩子都成了家,生活也慢慢好起来的时候,父亲却走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我看着儿子出生,感受迎接新生命的喜悦;又看着父亲离去,体味至亲死亡的悲伤!一个是给我生命的人,一个是我给他生命的人,生与死,都扯疼我的血脉和心。有人说,这世间,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在我不惑之年,短短的三个多月时间,却经历了至亲之人的生与死。

生与死之间,就是我们所说的"生活".还能说些什么呢?生命在,就要好好活着,努力做好该做的事情,珍惜身边最亲最爱的人。谁也无法预料,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就会有人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老奶奶爱上互联网

文/沙淑琦

在长春有这样一位老奶奶,今年虽然已经92岁了,却和许多年轻人一样迷上了互联网。摆弄起智能手机来,不论是打字还是聊天,不论是浏览信息还是视频通话,老奶奶都得心应手,操作自如,更时不时地给亲友、子女们发个红包。每次和别人通话、视频或收发红包之后,老奶奶都会露出幸福又得意的微笑。这位老奶奶就是我的母亲——齐秀兰。

母亲共有6个子女,虽然都在长春市居住,但儿女们也都过了花甲之年,也是三世同堂儿孙绕膝,很难经常看望与小儿子一家同住的老母亲。过去都是互相打电话报个平安,但总不如见面那么舒心。今年春节,在北京工作的外孙女给母亲买了一部智能手机,老儿媳又教她使用方法,母亲年轻时做过教师,学得特别快。学会后她可闲不住了,每天手机不愿离手,不是和儿子聊聊天,就是和女儿视频通话,生活一下子变得充实起来。

今年母亲节,在长春的子女、孙辈、重孙辈都来到老人身边欢聚一堂,和老奶奶共度节日。吃饭时,老奶奶还不时收到外地孙辈的视频祝福。北京的外孙女、大连的小孙子都发来红包,就连远在日本的大外孙女和重外孙女们也和老奶奶连线视频。这幸福的时刻让母亲兴致大发,拿起手机把全家人聚餐举杯的场面连连拍摄,并立即在家庭群里发出。看到这欢乐的一幕,大家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互联网,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高科技,更带给每个家庭幸福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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