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杨九红

作者: 梅英2020年05月01日生活随笔

《大宅门》热播时,我应该只是隔二偏三看个大概,看个热闹,留几声笑几声叹,没看到心里。当时觉得杨九红把亲闺女襁褓中的孩子藏起来不让她见,让佳丽忍受丧夫失子的双重打击,心真狠真硬!

多年后又看《大宅门》,已经有了第二部。再进大宅门,这一次,我重新认识了一个人——白景琦的二姨太杨九红。她是白景琦年轻时的挚爱,却到老也没得到爱的认可。她出身寒门,被兄嫂卖去妓院。漂亮,聪明,清纯,没有因“窑姐儿”的低贱身份而舍弃追求爱情追求幸福。烟花青楼和白景琦相遇,杨九红回眸那一笑,深深地刻在我心里。哪个女孩不怀春?哪个女孩儿不青春?初遇的娇羞,满心的喜欢,尽在那一回眸的温柔里。

怀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怀着对爱人最简单纯洁的情感和企盼,杨九红一次次表白自己:“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要求名分,不怕世人笑话!”那时,她的眼睛清澈如水,一眼到底都是爱。一个女人,为了爱,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有爱,荣华可抛,贫寒可受。在她眼里,爱人是她的天地,爱情是她的食粮。生活若如此美好,夫复何求?

她抱着幼小的女儿追随爱人从济南到了北京,想用真情感动大宅门,走进大宅门。却从此因为曾是“窑姐儿”开始了她悲哀的人生。大宅门的一家之主,一个能干的女人,有扶大厦之将倾, 挽狂澜于既倒的胆略胸怀,却不能接受已经生了孩子的杨九红。她看不起杨九红,却夺走了杨九红的女儿。因为孩子是白家的,不能让“窑姐儿”带。在大宅门里长大的白佳丽,也从小看不起杨九红,没叫过亲生母亲一声“妈”,甚至为自己是杨九红所生而感到耻辱。面对女儿的成长,作为母亲只能远观,靠近、对话都不可能,想关心都无能为力。那是一种怎样的痛?日日夜夜,这痛如虫儿吞噬着一个母亲的心。可怜,可怕!

当听说杨九红第二次怀孕,白家的老夫人命令杨九红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以后呢?无疑是第二个白佳丽。于是杨九红想逃,大雪纷飞的站台,白景琦奉母命前来拘杨九红回去。杨九红绝望地喊:“爷,求求你,让我走吧!”冰天雪地里的泪水,白景琦看到了,放她走了。但不幸的是,她在火车上流产了。孩子没了,一个女人,需要爱人的安慰,她没有;需要男人的照顾,她没有。她眼里的柔情越来越少,心头的希望越来越冷。

老太太去世了,杨九红自己做了孝服,想去灵前祭拜,尽尽一个儿媳的心。她仍幻想大宅门接纳她的真心,却被无情告知:老夫人临终遗言不许杨九红带孝!她不如大宅门里一个抱狗的丫头,不如一个看门的男人,她谁都不如。多年的怨恨,用一把剪刀把孝服和梦想一同剪碎。那一刻,她彻底变了。曾经温情脉脉的杨九红,碎掉了。

一个女人,生为谁,死为谁?哭为谁,笑为谁?杨九红,封建礼教束缚下的牺牲者,为爱为情为常人所有,努力了一生,挣扎了一生,终了,被现实无情击败,灵魂扭曲,性格变异,痛苦地生活在大宅门的门口。黄春死后,杨九红因早年的屈辱史不能扶正,变得乖张苛戾,为人处事不近人情,对三姨太槐花百般刁难,最终把槐花逼得上吊自尽。

刚生产的佳丽闻知丈夫阵亡,痛不欲生,杨九红却偷走了她的孩子,让佳丽也尝尽失去孩子的痛。

哀其不幸,但,不幸的源头何在?罪并不在杨九红。她曾如一朵三月初开的桃花,嫣然一笑百媚生,无奈风霜雨雪,层层苦逼,凋落的不止是花瓣,枯萎的是花心,死去的是花魂。又一个春光明媚的时节,当年曾开出过最美桃花的枝头,仍是枯枝横影。是否还存爱?是否还留恨?是否还希望?是否有梦想?春风再度,寥寥不语……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