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子的小习惯

与萍子相处日久，渐渐发现她身上有一些小习惯，甚是可爱，特记之以备忘。

轻咬左下唇，作沉思状，此举常在着迷时。萍子喜欢读杂书，于课业不甚上心，尤以数理化最为深恶痛绝。而阅读速度飞快，与之相比，其为奔马，吾为蜗牛，不可同日而语。她曾与余打赌，一日内尽览《石头记》，吾不信，然果能也。而吾阅《金陵十二钗》，读一回少则二三时辰，多则半日余。萍儿读书极其专注，左唇轻咬，一目十行。沉浸其中，物我两忘。蛾眉微蹙，观之可亲。

十指入颈，支颐取暖，此举常于冬日天寒时。君山高寒风硬，学校亦不生火供暖，萍子手嫩，每每冻得紫肿，令人心疼，恨不能替也。为了暖手，萍子常将十指伸入脖颈衣领中，以御冬寒，久则成癖，即非寒冬，亦不自觉双手支颊，其态呆憨，观之可怜。

叹息有声，不知谓何。萍子喜叹气，一日数次。余尝问之为何。其必曰：“叹气舒服！”吾不信，深疑，然见其欲言又止，知其心有难言，便未深究其因。今日思之，萍子当日所虑，是为今日天各一方尔，不能长相守耳！一叹成谶，音犹在耳，思之可悲。

以颌枕余小臂，作静观状。萍子常于余写字时，以颌枕余小臂，看吾作业，乖如猫咪卧侧，旁若无人。初始时吾尝心有所忌，惶然不知所措。久之，见同学熟视无睹，方习以为常。可惜此景不长，萍子即已远行，枕颌痴态，竟成梦境，念之憾矣。

钱搁袖中，此为私密，可知而不可传也。那时的中学女生夏日少有穿裙子者，萍子叛逆，曾与好友相约，着连衣碎花长裙，飘然入校，其美艳夺目记忆犹新。一日相携游于君山，遇一凉皮小滩，馋其美味而就食，付款时方知，斯裙无兜，钱币竟置袖中，眼界大开。笑曰：“原嫦娥广袖，是为藏钱乎？”今日忆之，已然可笑。

此皆萍子日常习惯，今日忆之，犹然如昨。

辛丑壬辰戊子于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