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睏勿着

作者: 黄政一2021年07月31日心情随笔

早睡早起的习惯一直坚持了几十年,平时晚上十点多热水浴一把,被窝里一钻,头落枕不消五六分钟“人就到了昆山”。今朝凌晨忽然醒来,下床披上睡袍去浴室方便,闻味识空气质量并无好转,昨天下午两点重度污染。返身至客厅瞅了两眼不远处墙上的挂钟,是二点五十分还是三点五十分?睡眼蒙胧看不大清,勿去管伊上床睡觉。

太太有点半梦半醒,埋怨道:“睏了有点热,蛮好昨晚把压在羽绒被上的羊毛毯拿掉。”因为温度升高了六度,太太不讲倒也没觉得,现在睡下去倒是觉得有点潮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眯眼细听冬日的夜晚有点啥动静,除了北风阵阵呼呼声和偶尔由远而近再远去的过路车的疾驶声,唱主角的就是服役好多年的邻居家的空调压缩机运行时发出的各种奇妙声,不断上演空中G大调C小调,这种咏叹调对进入梦乡的人来说是对牛弹琴,无动于衷,而对失眠的人来说不知是何种滋味?恐怕是雪上加霜。

十多年前看到一份资料说沪上有50万失眠者,曾经问过失眠朋友到底有啥感受?两个字:难熬。而对于上半夜熟睡现在却莫名兴奋无法入睡的我来说,一切都觉得很新鲜很新奇,看看接下去还有什么新发现。楼上阿姨据说也是失眠很严重,这次真的领教了,她在楼上虽然轻声轻脚的走路,但硬扎的拖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音依然响啊。而且,过一歇辰光要拖几下椅子台子,再过一歇辰光打开卧室门上浴室,后来又到晒台上打开自来水笼头放水……

“伊真的睏勿着,伊真忙啊!”想想伊也蛮可怜蛮孤单,七十出头一点的老伴与病魔抗争了八年多,三年前离她而去,最后一年靠吸氧机度日,那机器就装在卧室里,不时会发出蛮大声响,深夜尤甚。阿姨有一次在电梯里问我是否有影响?横打招呼竖打招呼,实际上对“跌倒糊”一觉睏到自然醒的我来说影响确实不大。

眼睛真是想闭也闭不上,昨天一天的场景似又重现,一早睁开眼,哇,艳阳高照,蓝天白云,久违了“流浪的太阳”,这是真的。前段时间,沪上百年一遇的阴雨连绵,难见晴天之势,交通事故也有增加趋势,最最要命的有人还酒驾甚至醉驾。医院里呼吸道科皮肤科就诊病人爆棚,这可忙煞急煞了医生和病人及其家属。电器店里带烘干的洗衣机,烘干机和烘干晾衣架销量猛增,内衣内裤袜子的销量猛增。真应了那句老话:几家欢喜几家愁。

蔬菜价格也悄然上涨,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阿哥,水芹上午买10元一斤,侬老生意,8元一斤一道去,就这些。”南汇小大姐的热情爽快一如既往,她晓得我好这一口清香和爽脆,有始有终。“那韭菜呢?”“5元一斤!”看看那碧绿生青的宽背小生,就想到了春天就在这里。坐上地铁去一家医院配药,礼拜六上午八点半的地铁车厢里依旧是乘客前胸贴后背,四周的男女老少手都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各有所爱的看得起劲,顿觉自己像一个外星人,孤零零地。看到几只稚嫩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就晓得又要去补一天的课,除了语数英还有拉琴弹琴口琴芭蕾画画,就是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

而补课费据说又要涨了。想起开学的第一天大清早,楼底下昏暗小雨中发现少来一辆巴士校车,六点四十五分满载学生的两辆大巴准时开走了,这就急煞了这班脱班车的学生家长,要么东张西望,要么商量对策,要么高声打着电话,而那帮学生们倒是稳如泰山,玉树临风,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窃窃私语,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忽然一辆辆大小颜色不一的轿车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原来是学生家长来救驾了,四个学生挤进一辆车,有几个还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呢,被急煞的家长拽着塞进车里:“我的天,上课别迟到了!”

医院里出奇的安静,“倷能介空?”我说。“今朝是礼拜六,”副主任女医师再微笑地轻声来一句:“礼拜六勿好空点?”我听懂了,对伊莞尔一笑。

襄阳公园里舞曲放得震天响,阿姨爷叔伦巴吉特巴跳得起劲,我还是老规矩,到已是八十高龄的“万兴”买鲜汁小方干和“素火腿”,“万兴”现在是上海市第二食品商店,从小一直跟着大人叫“万兴”,叫惯了,这是几代人的情结,结牢了拆不开。小方干和“素火腿”的价钿是2.5元和5元。制作厂家也早已易手,老早是龙华一家厂,包装袋打上“鸡汁”,博眼球。以前用一只钉书钉封口,弄不好一只小方干还会跳出来,蛮粗糙,但小方干是厚笃笃一块块的。现在包装升级,小方干两片连牢,厚度打了对折,总算味道没走样。

坐上926路,沿着淮海中路由东向西,两边的街景没啥变化,唯独火了那幢邬达克爷叔设计的似乘风破浪起航的摩登建筑武康大楼,从去年下半年来拍照瞻仰的中外人士络绎不绝。我又看到了一位小妹喜滋滋地站在马路上迎风摇摆着双臂……复盘了昨天上演的一幕幕,忽闻林子里的鸟儿此起彼伏,清脆各异,元气满满地欢叫,哟,它们醒了,而此时的我眼皮有点沉,不久进入“还魂觉”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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