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鼠洞考察记

作者: 贾载明[文集]2022年02月24日心情随笔

2005年5月2日上午,我去考察了飞鼠洞。

明朝末年,社会矛盾激化,各地农民纷纷起义。其中有两支力量较为强大,一个李自成,一个是张献忠。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建立永昌政权,张献忠攻入四川建立大顺政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满族人入关进攻李自成,以至于动乱和战争不断蔓延。从陕西的农民1627年起义到清朝政权1681年平息“三藩之乱,”时间长达半个世纪。张献忠在湖北和四川往来数次,云阳县是必经之地;这里又是后来李自成失败的残部“夔东十三家”重要的活动区域之一;“三藩之乱”的战火,四川也未能幸免。

在这刀兵四起、烽火连连的恐怖时期,人民惨遭凃炭。据我贾氏家谱记载:“吾族人众,存者不过百之二三。”我的先祖贾贞就躲藏在飞鼠洞中,侥幸得生。

飞鼠洞位于今重庆市云阳县盘石镇永兴村三组,距盘石镇约两公里。大山从沟壑崛起,极是陡峭。一条公路顺着溪沟绕山而上。

飞鼠洞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呢?应找一个向导。司机帮我们问,遇一姓杨的石匠。杨石匠极其热情,说:“我也喜欢看奇怪的地方。去年我去看过飞鼠洞,是一个下雨天,可惜没有找到。这里有一户人家,女的就姓贾,2002年躲移民搬迁的时候,就去钻了飞鼠洞。我帮你去喊一下。”

原来,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叫周公权,女主人叫贾国秀。住房傍溪沟不远,背靠公路。杨石匠将贾国秀叫了出来。贾国秀说:“我要带娃娃,腿有关节炎,山好难得爬,我叫我男人回来给你们带路。”周公权正在溪沟对面给人家建房子,贾国秀喊:“周公权,我们贾家有人来看飞鼠洞,要修家谱,你快回来给他们带路!”。

周公权很快回来,拿起一把长把刀,以便途中砍荆棘。从他们的屋后即公路上出发,上山向北斜行。坡度陡峭,近九十度,人面几乎贴着山面。九曲小路,牛羊踏成,坎坎坷坷。渐渐地,小路消逝,人扎入荒草灌木中。周公权和杨石匠走的极快。我累的汗如泉涌,从额头流进眼里。为了保护眼睛,必须不断地揩汗水。

周公权边走边说:“数年前,国家勘查队去看飞鼠洞,也是我带的路。”

飞鼠洞离溪沟并不远,仰望,大山耸入云中。上了几个台阶后,折回向南行数十步,周公权说:“飞鼠洞就在前面了!”但荆棘阻碍着前行。周公权拿起刀,劈开了一条路。一边开路一边说:“这片山滑过坡,草丛中有洞穴,千万小心!”

穿过这片荆棘,飞鼠洞到了。洞前是台地,约有四米宽,支撑台地的是峭壁。台地里边悬崖突兀。飞鼠洞就位于悬崖之根了。洞有两个,一个洞呈圆形,空间一米有余,不深。人虽能入洞,但不能探其就里。另一个洞与这个圆洞平行,不规则,人亦不能深进。两洞之间有下滑的岩石隔开。洞前皆有杂草、马桑树、夜合树等。

周公权说:“原来,这个洞门很高,人可以站着进去。一九八二年,因久下大雨,这片山滑坡,山岩倾斜,飞鼠洞里的情况就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

原飞鼠洞台地下不远的地方,住有一户姓牟的人家,因为山体滑坡被政府动员搬走了。

周公权说:“这里是进洞,还有出洞。”

我问:“出洞在哪里?”

“就从这个台地过去!”

我说:要去看看。

“好,去看嘛。”

在荆棘草丛中夺路,更是难行。

终于到了出洞口的地方。这里却比进洞那里平得多,宽达数亩。有桑、竹、油桐等植物。竹林靠着山岩。出洞口就隐藏在竹林遮着的不规则的石崖上。手撑竹子或拉着黄荆等灌木,攀上一个石坎,就到了洞前。人面向洞,洞口左边有一簇马桑树。洞口亦呈圆状,空间不足一米。人已不能入内,同样是滑坡挤压了原洞的空间。

从进洞到出洞的距离,约有一点五公里。

周公权说:“孩子时候,与三个小伙伴从出洞这里往里钻过,里面较宽,走一段路后要向溪沟这个方向转折。他们害怕,没有带照明器具,大约走了半小时就出来了。”

与出洞口平行一百余米处,有一座很小的庙,叫佛爷庙。就是周公权他们恢复的。有一条小路通达山底公路。从公路到进洞口,大约要二十多分钟,从进洞口到出洞口空所需的时间大致差不多。离飞鼠洞不远的山上,有较宽的台地,叫核桃坪。

出洞口前面的平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前,住有傅姓、胡姓、余姓三户人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这三户人家迁到了环境较好的地方。

我在进、出洞口都拍下了数张照片。

据家谱记载,当时与先祖贾贞一起躲避动乱的还有一个人叫张四。白天出来采野果裹腹以维持生命,晚上进洞过夜。太平后出来,两人都是娶的冯姓亲姐妹,姐姐嫁给先祖贾贞,妹妹嫁给张四。张四短寿逝世,其妻子再嫁给先祖贾贞。

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说,有一次,先祖贾贞和张四出来,听到长江里有纤夫拉船的号子声,他俩以为还在动乱,又躲了很长时间。由于出来的时间很晚,比较好的地方已被别人“结草”占有,所以只好到了“古桑”这个当时也是一个滑坡的地方。

了解了先人的经历,不仅扼腕叹息,先人的经历是多么曲折艰辛,环境是多么恶劣。发展到今天,不知经过了多少困苦。莫说学文积智、育人建功,就是繁衍人丁、维持生存也是举步维坚的。

去看飞鼠洞这天的阳光较烈,最高气温达三十度。跟着去的有我大哥的外孙贾昌俊、孙女贾婷婷。他俩才十一、二岁,很有兴致,比我也走得路。让他们从小了解一些先人的苦难历史,不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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