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的辣

作者: 张秀云2022年05月31日生活随笔

不曾吃辣的人,是没有资格描述辣的。辣这种感觉对味蕾的刺激,不是文字可以准确表述的,它是一种疯狂,一种火热,一种感官上的豪放和粗犷,如同骑着烈马在高山上呼啸,俯冲,腾跃,一种浴火的洗礼和宣泄。即使与它分别许多年,想起那种快意,仍然会热血沸腾口水沥沥,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饭店去点一盆毛血旺,大快朵颐。

川菜毛血旺辣得有血性,一只白瓷盆端上来,明晃晃地漾着红亮的辣油,鲜艳的尖椒段子通红地密浮于汤汁上,看一眼,胃口就已大开。黄花菜浸着红油,黄豆芽浸着红油,鸭血油亮鲜滑。守着这样一盆毛血旺,我可以完全抛却减肥计划,忽拉扒上两大碗米饭。

想想那些年,真是无辣不欢。炒菜,不管荤素,红尖椒是少不了的,真喜欢用它炝锅的感觉,冒烟的热油里,呼啦丢进一小把切成细丝的干椒和生姜,辣味哗地窜出来,呛得人鼻涕眼泪齐流。一辣遮百丑,再赖的厨艺,有了辣椒作帮衬,一定可以获得点赞。单位发过一种小菜,油炸尖椒段,辅以炸熟的花生米和黑芝麻,一瓶一瓶的装着,那真可以当作零食来吃的。当时发了好像四五瓶,没几天就被我吃完了。辣椒是炸酥了的,焦脆的薄皮入口咯吱化掉,花生和芝麻都是辣油里打滚出来的,那个火辣鲜脆呀,真让人收不住嘴。后来好想再买,竟一直没找到货源,今天想起来,还觉得遗憾,觉得口中涎水漫溢。

近些年,厨房进入无辣时代,实在是由于孩子的缘故,炒菜放个青椒她都嫌辣,有时候先生我俩馋了,就去外面吃一顿,如果要简便,买个面皮也行,卷菜的时候,交待老板多多放辣椒。再或者,去饭店买蒸脊骨回来,把赠送的油炸辣椒粉厚厚地涂上去,过一把瘾。这个油炸辣椒粉常勾起我童年的记忆。小时候,若哪顿没有菜,母亲就会把干辣椒面抓上小半碗,用滚沸的热油呼啦一浇,再倒些酱油、醋,撒一点盐,拌匀,香气直窜鼻孔,用筷子蘸了抹在刚出锅的杂面锅饼上,鞋底大的锅饼,我一口气能吃上两三个。现在想来,嗜辣这个习惯,还真是在孩提时代培养出来的。

不光是辣椒之辣,就是葱之辣蒜之辣,我也一样热爱,“葱辣嘴蒜辣心”,这两种辣,都没有辣椒之辣流派更正宗,更气势磅礴。而且,葱蒜味道重,食过之后,呼出的气息总不那么芬芳。所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吃些辣椒,葱蒜却不是都肯俯就,一个朋友就对葱蒜深恶痛绝,不仅如此,连韭菜和芫荽也不肯沾染,嫌它们气味不洁。我一直有点不服气,芫荽俗名还叫香菜呢,你闻闻,它多香啊,许多人都认同它是香的,怎么也同葱蒜并列了呢?可见,我之蜜糖君之砒霜,口味是不可强求的,如同个性不可强求一样。

我觉得,喜欢吃辣的人,心胸都是宽广的,体型也相应是宽厚的,当有一副热心肠,那心肠还很直,竹筒一样不知弯曲,也是炮筒一样响亮的,豁达轩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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