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戏

小时候，春节演戏是全村的大事情。入冬之后，农活渐少，村里就抽调有表演才艺的村民排戏。排戏的地点在戏场，是一个用土墙围起的可容纳三四千人的大院子。一米多高的大戏台，在戏场的正北方。我家离戏场很近，我也没到入学年龄，所以整个冬天多是在戏场里看排戏。

全村最期待的还是春节期间的正式演出。记忆中，我最早看的年戏是《智取威虎山》，其中“打虎上山”一场印象尤其深刻。杨子荣手执马鞭，在戏台中央“腾空拧叉”，英武无比。演员经过一冬的排练，动作干净利落。而稍后杨子荣拔枪打虎更吸引我，那支大匣子枪真能打响。

我似乎只看过一年“样板戏”，以后就改演传统京剧。印象最深的是《宝莲灯》，之所以记住这出戏，不是因为剧情，而是演出中出了状况。对一个孩童来说，看戏其实就是看热闹。

沉香“劈山救母”一场，本该沉香背对观众抡起大斧从空中劈下，鼓师击一下鼓，这鼓声既表示山被劈开，又提示拉幕人将幕布拉开，沉香母亲出场。没承想，这一天鼓师走神，沉香抡斧一劈，鼓声未响，幕布不动。接着沉香又抡斧一劈，鼓仍未响。第三次劈下，鼓还是没响。连抡三斧的沉香只好大喊一声：“轰——”这时幕布才拉开。台下已是笑成一片，更有人高喊：“斧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