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儿

作者: 孙勇 2015年10月19日散文随笔

雨过天晴,墙头上的青苔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家院儿,在蓝天白云下,一身的清爽。

家院儿是老了,正如母亲所说,老房子一旦不住人,就荒了。母亲是舍不下这三间瓦房。这三间瓦房,是父亲过世后,大哥领着兄弟姊妹盖起来的。那年我在部队新兵连,时间一摇晃,如今,30年过去了。

房子的红砖已经变成浅白色。瓦,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大概是睡着了。茂密的蒿草从瓦逢间蹿出来,招来觅食的喜鹊。不知道是哪阵风或者雷电击中房脊儿的一头,房脊儿的一头不见了,雨水直接下到了屋子里,五弟拿来自家的洗脸毛巾,包着玉米皮儿,堵住了漏雨处,屋子内部的房山上,至今还能清楚地看到雨水顺着墙壁往下流的痕迹呢!

大哥劝母亲说搬到俺家吧,俺家地方大些。二哥说还是去俺家吧,奶奶就是大哥养老的。大姐拉着母亲的手,眼里浸着泪水,说这房子不能住了真的不能住了。二姐一边叫着妈一边劝,说您老在再老房子里住下去,俺就睡不着觉了。母亲的眼光温暖着儿女的想法,但母亲还是那句老话,老房子不住就没有人气儿了,时间一长就荒了。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80多岁了。

老房子西墙根儿的那棵花椒树,红彤彤的花椒已经被风吹干,麻雀在花椒树枝上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黑色的花椒果子就从红色的果皮里跌落下来。经风沐雨的锅台还算结实,只是旁边的柴火已经沤成了粪土,如果不是那口盖着锅盖的铁锅,和锅台墙壁上挂着的蒸馍箅子,谁也不会去感受老院子里曾经的人间烟火。

在三间瓦房之前,老院子是热闹的。

当年,老院儿的堂屋是三间草房子,东厢房是四间草房子,西厢房也是草房子,那是一间牲口住的屋子。那个时候的家院儿,一大家子10多口人,从这屋到那屋就像赶集一样,虽然房子免强够住,但是全家人生活在一起,特别有家的味道。那个时候,家里要是来个客人,我和弟弟就得去生产队的牲口屋里住。大哥成家立业搬出去另住的那一年,家里一下子少了几口人,好像丢失了一套干活的好农具或者一捆耐烧的好柴火,兄弟姊妹的惋惜声还在房梁上吊着的馍篮里盛着,二哥结婚生子又另起了炉灶。时间就这么向前走着走着就把大姐嫁去出了,紧接着也把二姐送到了她的男人家。我当兵一走,时间过得更快了,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弟弟们一个一个都走出了老院儿,尤其是奶奶摔倒骨折被大哥接走后,老院儿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就荒在了母亲一个人的家务事里。

时间能把老院儿里的蒿草催生出一片茂盛,也会把老院儿原本新成色的三间瓦房折磨成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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