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歌的记忆

作者: 叶奕波2019年11月30日现代散文

晚上,我在不经意间在家乡网站里点看了一幕“雷州歌”(家乡称雷剧为雷州歌,看雷州歌,就是看雷州剧之意)。那熟悉的唱腔,那不变的身姿,渐渐从我远去的记忆中苏醒,儿时陪同母亲看“雷州歌”的美好时光在此刻便也慢慢回流。

在我的记忆中,雷州歌演绎的好像永远都是同样的故事:男的进京赶考,高中状元后抛弃糟糠之妻,然后有一名黑脸清官出来主持公道,毫不手软地收拾了那个负心郞。就这现在看来已是简单得让人觉得幼稚的情节里,却启蒙着少年的我,什么是忠奸善恶,美丑黑白。

小时候,随母亲去看雷州歌,其实更多是为了吃上两条小小的冰棍儿。因为在那个冗长得让人难于忍耐的晚上,喜爱看雷州歌的母亲宁愿给我多买一条冰棍,也不愿意背着我早早回家。记忆中,几乎每场雷州歌里,都有一名鼻子涂得花白的丑角,人们称之为“杂仔”。他专门负责插科打诨,说唱的腔调抑扬顿锉,有点类似现在说唱表演中的饶舌。这是在整场雷州歌里唯一吸引我的桥段,整个晚上我都强忍睡意等着他出现,实在忍不住就在他出场时让母亲把我拍醒,睡眼惺忪地看他饶舌完后又趴在母亲的怀里睡去。睡醒了,便又赖着她再去给我买一支冰棍。那凉丝丝甜滋滋的冰棍味儿呀,至今似乎还停留在我的舌尖上,随着母亲怀里的气味埋藏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那时每逢村里演雷州歌,就像过大节一样。人们会抬着庙里的神像,也就是村里的保护神,出来“看戏”。神灵是否在看戏不得而知,但我们平凡百姓可是有机会热闹一番了。我们老家一句俗语“博神作福”(意为多亏有了拜祭神仙的机会,才得此机会之意),大概也是说了此意。

就在戏台的附近,总有一个乡邻们娱乐的“博彩场”,赢了的人便会豪气地买来鞭炮,感谢神公的保佑,称为“还神”。彼时,鞭炮声与戏台上锣鼓声交织在一起,让年少的我睡得好不安生,坐在我身边看戏的人也会用最粗鲁的雷话骂上几句。

第二天一早,我都会早早地跑到那个“博彩场”里转悠,手持木棍拨拉着地面的垃圾来淘宝,准能捡到几毛钱。运气特别好时,还可以在垃圾堆里捡到一元的“大钞”。

电脑音箱里的锣鼓声和锁呐声还在响,依然是那唱腔,那身段,而我此时已是泪光模糊。雷州歌已成为有名的地方剧种,名扬海内外。记忆中的雷州歌,却还是那样的凉丝丝甜滋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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