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农事忙起来

作者: 谢俊俊2020年06月28日现代散文

在乡村,春是踏着农历的节奏,亦步亦趋走来的。农历二月,春以墨绿书写着大地的册页。农人,开始深入到田园内部,用那双粗糙的手,去唤醒一株株植物,然后撑起日子的全部。

我爹一早就扛着公式头下地了,风还是有些冷,抽得他全身抖索。自家的地块里布着星星一样的点,那是等待开挖的树坑。个把月里,我爹的时间就要交给这些。爹要给石榴树安家,树坑就是石榴的家。打树坑,成为爹的念想。爹扎着马步,两腿桩基那样稳当,双臂把公式头高高举过头顶,“吭”的一声,公式头深深地刺进泥土,再一撬,带出一团新土,泛着春的气息。爹一会儿就热乎了,于是撂了棉袄,袒胸露背地干。就这样,在我爹的思想里,已经翻动着石榴火红的花朵儿。他就一公式一公式地打下去,打着打着,小草就绿了,小河就笑了。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即便还没有迎来一场细雨,但在娘的心目中,丰收的梦想已经萌芽。麦田里,翻涌着绿浪,一棵棵小麦蓄势待发。而草眼子,也不安分,开始密密匝匝地攻城略地。娘除了安顿好一日三餐,得空就要到麦田里去,用漏锄铲除那些小草眼,扼杀它们的长势。娘扎稳步子,站在大田里,款款挪移,挥舞起锄头。土地在光刃里松散开来,小草被撵得疯狂逃离。于是,那些麦子,沿着脚后跟,噌噌地往上长,盖过了脚脖子。在我娘的脑海里,翻涌着像小山一样的麦粒儿。

还有一些秋茬作物的地,需要深耕。爹在种树的空当,要弄出浑身铁疙瘩、踩着胶皮轱辘的拖拉机,赶到田里去。铁牛嗵嗵嗵地喘着粗气,一晌的工夫,就给土地翻个遍。爹做活细法,还要来来回回,扭着“8”字形,把地钯平整。横竖坷垃都要碾碎,踏匀实了。整出的地,要统筹计划着,划成一片一片。一片植棉花,一片种花生,一片栽红薯。

眼下,还有一样事,就是给红薯育种。这是几个农户合作来完成的。你家腾一块地方,我家出一车牛粪,他家凑红薯种。育种,更加体现了农活的精细,倘若敷衍,就会抓瞎。先建一个苗池,取一些细土,还要过筛子,和牛粪按一定比例搅匀,铺在苗池里,这样苗床就建好了,然后摆上优选无创痕的红薯,再铺一层薄土,散一层麦糠保湿。一步一步,丝毫不乱,才能育出好苗子。

干过了这些紧凑的活,农人才顾上抬头,才发现桃花开得正欢实,杏花已经凋落,草果花偶露峥嵘。春天,一天比一天要饱满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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