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作者: 闫趁意 2015年11月28日现代散文

铃声响起后,校园里突然传出一片惊呼。穿越亢奋的人群,我望见了飘飞的雪花。雪花飞舞着,羞羞怯怯地迎接着孩子们近乎疯狂的呼喊。我听见落雪的声响,心里的某个角落,敞开了一扇窗户,飞出了沉寂很久的欢愉。

下雪了,可以踏雪寻梅否?

下雪了,可以高唱《雪在烧》否?

下雪了,可以堆砌长着红鼻子的雪人否?

下雪了,可以望见穿着红棉袄的佳人否?

下雪了,可以将流逝掉的岁月找回否?

雪花飞舞,渐渐密集。东风渐渐凌厉,雪花似飞奔的白马在原野驰骋,伴着呜咽的风,变身成带刺的飞镖,在路灯的光晕里,急速旋转着,扑向大地,义无反顾。

依稀想起遥远的雪夜,也是这样极冷的雪夜,寒风呼啸,木门被风雪撞击。我蜷缩在被窝里,望见母亲挑亮了马灯,围上方巾,而后开门走了出去。瑟瑟发抖的我使劲盯着窗外的亮色,似乎看见长着獠牙的鬼魅在原野上奔走。直到母亲接了父亲回家,灶台上通红的火苗一晃一晃的,我才定了神,安稳睡去。第二天,没膝的雪封了门,父亲领着哥哥姐姐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收音机里,播放着婉转的音乐……

突然就想起了秀秀,在一个雪花飞舞的傍晚,我与她在村外的小路上散步,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谈得与失……雪野泛着清冷的光,天地一色,除了白茫茫,就是穿着红棉袄的我们。风柔和,雪轻盈,我俩的话滔滔不绝。

另外的一个雪夜,很冷,以至于飘到我的梦里。第二天早起,我与母亲说梦。母亲一惊,忙拉我站到院子里,让我面朝东说,昨晚梦不详,今早挂东墙,太阳高高照,化梦为吉祥。我不解,梦见下雪怎么了?何况雪一直飞舞,没有太阳,说那些有何意义?怀着疑虑,我上学去了,在堆雪人、打雪仗的校园里,大笑着的我被满脸哀戚的大姐叫回——疼爱我的奶奶去世了。我突然就恼了雪花,恼了关于雪花的梦境。以至于很久很久我都不肯在下雪的日子里展颜一笑。

时光真的像东去的流水,匆匆,匆匆,不经意间就过去了几十年。名与利,得与失,生与死,渐渐都风轻云淡了,曾经对雪的纠结,渐渐无痕。于是,我听见心里的某扇门突然打开,有一只抑制不住喜悦的小虫子,偷偷爬了出来,穿越孩子们欢喜地对雪的呼唤,发出一声惊呼——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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