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鱼趣

作者: 吕继斌2021年05月27日现代散文

随着年龄的渐长,越来越向往心灵深处的那份宁静。时常,在梦中回到家乡,回到那湖草青青的浅滩上,那浩浩荡荡的芦苇林中,那荡漾着阵阵涟漪的小河旁,去追忆和寻找儿时的足迹和欢乐。

一条乐安河支流就像一条带子环绕着从我们村前流过。这里就是孩子们童年的乐园,这里喧腾的水花充盈了整个童年的夏天。放学后,我们时常把书包和裤衩一起挂在岸边那棵歪脖子柳树上。我和柱子、雷子四五个小伙伴光着屁股在岸边就排着队,一个个扎着猛子往河里钻,潜出几丈远才露出一个个小脑袋,不知疲倦地在水里嬉戏打闹。直到夜色一层一层往下坠,我们才一个个爬上岸来。

也许是近水知鱼性的缘故,儿时许多的欢乐都与捕鱼捉虾有关。那时,穿过村子和村后的一片小树林,就到了松竹水库,水库方圆几十亩水域,春夏两季水库的水都很深,鲫鱼、草鱼、鲢鱼等淡水鱼很多。我和小伙伴们就到竹林挑一根细小的竹子,扯一条长长的尼龙绳系在竹子一头,另一头绑上一只刚从挑货郎的匣子里买来的鱼钩,拿个小罐装几条蚯蚓,一个简易的钓鱼工具就做好了。我们坐在岸边,举起竿子一甩,不多时,就能钓到几条三五寸长的小鱼。这种鱼长着白肚皮黑脊背,像一个个织布的梭子,最喜欢成群结对抢食吃,家乡人把这种鱼叫“梭子鱼”。这种鱼常常成群结队,不怕人。只要你把鱼饵甩过去,它们就飞蛾扑火似的追来。

那时农村学校放学早,也没太多功课。每天放学后,我就到墙角边或废墟里,掀开几块破砖残瓦找蚯蚓,装上小半罐蚯蚓,扛着那根简易鱼竿去河边,然后就坐在岸边,静等鱼上钩。如果你提竿、挂饵动作足够快的话,每次都能钓到小半篓鱼。回家把鱼篓扔给母亲,母亲麻利地把这些“梭子鱼”剖开洗净,在一阵烧沸的菜籽油锅之中,不一会阵阵鱼香便飘满了院子。

年少时,我捕捉的鱼虾成了家庭集体记忆中最美味的佳肴。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次回到家乡,母亲还时常会提及那令人难忘的鱼香味。

最有趣的还是“醉鱼”。我们水乡,田间地头的杂草中有一种草叫“醉鱼草”。初夏,大人们把采来的新鲜的“醉鱼草”洗净晾干后,和上面粉搓揉成一个个小“饼”,这“饼”就是醉鱼时必备的材料。每次去醉鱼,我只需要带上一两块“饼”,带上一个小鱼篓,就可以满怀希望朝着水沟或鱼塘出发了。找个鱼多的地方,把“饼”碾碎,均匀地洒在水沟或鱼塘的水面上,我躲在阴凉的地方休息片刻。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鱼就一个接一个翻起了白肚子,漂上了水面。我立刻下水,拿着鱼篓,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很快就装满了小小的鱼篓。醉鱼草其实并没有毒性,吃了醉鱼草的鱼,就像贪杯的醉汉横七竖八地醉倒在水面上。那些还没来得及捡进鱼篓的鱼,等药劲一过,它们就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一摆尾又迅速地潜到水底去了……我常常满篓而归,乐而忘返。

秋冬季节,田野、水沟的水很薄,是我们挖黄鳝的好时节。在田野的淤泥里,有经验的人准能发现黄鳝藏身的蛛丝马迹。当你发现淤泥里有拇指般大小的洞口时,那里面十有八九就藏有黄鳝。只要你用食指顺着洞口的方向一直往下伸,当手指碰到一团滑溜溜的东西时,你张开拇指、食指和中指,形成鹰爪状迅速有力地出击,一条又粗又壮的黄鳝便成了你的猎物。一次,我顺着一个洞口往下挖,突然手指头被狠狠地咬住,但想到这是一条更大的黄鳝时,我强忍着剧痛,用力把它拖出淤泥。一看,竟是一条斑斓的水蛇!我吓得使劲猛甩手臂,恨不得把手指也甩掉。甩脱了它的缠绕,我顾不上鱼篓,连滚带爬地从淤泥里逃上岸来。至今,我的手指还隐约留下水蛇咬过的疤痕。

翠莲肥鱼相映趣,青草碧波唱渔舟。儿时的记忆,童年的乐趣犹如刀刻斧凿般的烙在我的生命里。每当我踏上故乡的土地,亲闻到故乡泥土的芬芳,哪怕是一丝淡淡的湖中飘荡的鱼腥味,心头又会浮现了一幅碧波绿草,鱼跃人欢的水乡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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