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远方

作者: 胡进2021年07月14日生活散文

在绵延的春雨中,我只身来到昆明,春城正是阳光明媚。我的人生道路也似乎迎来光芒。

这次远行,几乎是悄然而为。在我的同学同事眼中,我也算是小有成就者。所以,我一位中学同学知道后打来电话,很认真地问我,你本来养尊处优,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受罪?类似的疑问,实在是压倒了我的初衷。出行的前一天晚上,一直理解我的二哥发来信息,问,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是否适应?我既惊诧又懊恼,难道我远在他乡是孤苦无助吗?我冷静思考一下后,回复我心目中的智者哥哥,人相对而不相通,是最孤独的。有书有网,有吃有穿,身到为家。哥哥没有再回应。而我发出这样的信息,不是为了得到响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们说人生如寄,应该有两方面的意思,积极地说,人寄生在这个世界,不必计较得失,世界本来就是众生的世界;消极地说,我们每个人攥着拳头来,撒开双手去,不会带走一片云彩。无论是消极还是积极,都是一个意思,人生要一直向前,向前!

我到昆明,是奔着文友干子而来的。干子是他的别名,他是企业界真正的成功人士,在北京打拼多年,有颇多建树。其实,我随他而来,还是因为他为人豪爽大器。他回乡创业后,在当初相对落后的家乡,建造了一座标志性的楼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郎溪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当时我心里还在暗笑呢。接触之下,觉得干子确实不同凡响。他没有有钱人的一些恶习。也就是说,他没有豪言壮语夸饰自己的财富,生活向来俭朴。我所见的是,干子热爱自己的家乡。他除了在县城投资建设以外,还在他的老家涛城镇建造了一座“小瀚海”城。家乡人见证了干子的辉煌,也很快目睹了干子的低潮期。这两年,我的一个朋友跟干子有生意上的往来,他带回来的消息是,干子“倒板子”了。我深知干子不是赌徒。他在“掌板子”和“倒板子”的过程中,成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还出了一本文集。他笑言是我培养了他,可想他有多么抬举我。三年前,我临近退休的时候,就跟他说,你带我一道干吧!干子坦言,自己现在是郎溪县“首负”,负债的“负”。但是他仍然谈笑自若,一如往常,他的大器和励志,始终让我愿意跟定他。我自己知道,在单位工作一辈子,真是一无所能。幸运的是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我将这一次的经历当作一次远行,当作一次体验,也当作我人生新的开端。

到昆明吃的第一餐饭,是干子在租住地自己做的。我一直就当他是有钱人,不知道他还能做得一手好菜。我也会做菜,我坚持认为会烧菜的男人更温暖。让我感动的是,他约我去云南再干十年,十年后我们一起退下来养老。他始终是笑对人生,我实在是想说,我已经按照规定退休养老了。可是我不忍心说,我忽然就想到“七十正当年”这句话。我知道自己不甘心老死一隅。

我天生一颗漂泊的心。当年参加高考,就是决心远离自己的家乡。后来毕业分配,按政策应该是哪里来哪里去,我心里就有了抵触,凭什么老鼠就应该躲在洞里?虽然人人喊打,也要体验一把阳光下的惊险。因而我对满纸“乡愁”的文章是不屑的,那都是优越者把曾经的痛苦蜜化后,用来显摆自己的成功脱逃。有一次,带着女儿出差。到了晚上,女儿突然说想家,我对女儿说了一句似乎有哲理的话:家?爸爸在,家就在;爸爸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女儿有一次问我,爸爸,你小时候早饭吃的是什么啊?我当然是想了想,啊,我小时吃的是猪食。我们小的时候,早晨起来,烀一锅山芋,人先吃猪后吃,说是将猪食当早餐,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意思。难道我们还要愁着回不到吃猪食的日子?乡情,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美好回忆,不能人说乡愁我也说乡愁,把乡情当乡愁,上海人说“拎勿清”!

一位文友曾经给我发来一首诗《远方》。我不懂诗歌,但是他的诗意我记得了:我的远方,是别人的家乡;我的家乡,是他人的远方。我憧憬远方,就当作这是我新的家乡。

曾经有人诟病我,出了家就不想家。我其实也想家,只是我通常会说身在即家。

我的远方是昆明,我愿当作我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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